赵黄鸭还在锲而不舍地喊着她的“小火”。
李文溪随便选了个方向走了一会儿,她就发觉这处地洞确如赵黄鸭所说,肯定是有一个别的出口的。因为她感觉到了这里的空气是在流通的。
李文溪停了一下,微微侧头。
这时她并不是单纯的在靠耳朵去听、鼻子去嗅,又或者其他的什么感官来寻找方向,而更近似于一种直觉。一种千百次的经历所赋予的一个猎手的直觉。
等她再次抬脚,李文溪的步子就不再迟疑,速度也快上了许多。
“不应该啊,上次我下来,小火就在这啊。”赵黄鸭十分迷茫地说道,“姐姐,你看见它了吗?”
李文溪刚要说没有,耳边就忽然响起了一道突如其来的急促翅翼翕扇声,带起一阵呼啸的风,一眨眼就从远处贴近而来,“咚”的一声落在不远处的岩石后方。那落地沉甸甸的一下,砸得地面都震了震,显然应当是个体型相当敦实的家伙。
“小火!”赵黄鸭欣喜地喊道:“小火,在这里!”
黑暗中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嗤鼻声,像是在回应。
隔了几十米的距离,李文溪能感觉得到石头后面的那东西正在观察着她。傲慢、疑惑、排斥,敌意之中又带着点狡猾不定的观望,她从那缓缓刨地的鳞爪声中嗅到了隐隐待发的攻击欲。
好一头野兽。
李文溪垂在身侧的手指按在银白的弓身上轻轻地搓动,脸上浮现出了一点微笑。
“小火,小火!”赵黄鸭喊个不停,李文溪干脆将她放了下来,让她独自站在地上。
赵黄鸭今天穿了身浅绿色的裙子,眼睛蒙着同色的布条,头上顶着两根小小的辫子,别了朵粉色的绸花。金发白肤,立在这黑暗空旷的地底,像棵幼嫩又无害的美丽植物。
在她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中,岩石后的那头野兽停住了,像是在犹豫。
过了一会儿,慢慢地走了出来。
李文溪先看见的是一双金红的竖瞳。
拳头大小,黑暗中闪烁着饱满的、灼烧的光,仿佛一对金色的、布满了猩红裂纹的明亮宝珠。
真漂亮。
“是你吗,小火?”赵黄鸭喊道,一边朝前走了几步,“快过来!我给你带了吃的!”
李文溪在那双金红的兽瞳里看见了一点迟疑。片刻后,那东西迈动蹄爪,朝着赵黄鸭缓缓地走近,眼睛始终警惕而防备地盯着后方的李文溪。
李文溪看见赵黄鸭在她那裙子兜里掏啊掏,半天掏出来了一大把……糖?
圆圆的颗粒,装在一个蓝色的纱网小兜里。这东西李文溪在赵白羽家客厅的桌上看见过,还吃过两颗。就是普通的果味儿糖,味道有点腻。
说实话,李文溪抱了赵黄鸭这么一路,愣没注意到她在身上揣了这么一袋子这玩意儿。
赵黄鸭把糖倒在掌心里,捧起来,李文溪就看见“小火”迈腿的速度明显变快了。
它了走过去,埋下硕大的头颅去叼那糖,同时也将自己的整个身体暴露在了李文溪提灯的灯光下。
那是一头通体漆黑、满身鳞甲,背生粗壮翼膜的“马”。身高三米有余,四蹄修长有力,身后一根长长的、蜥蜴般的拖尾微微甩动,灯光里闪烁着点点油润的微光。
它是这样的巨大,赵黄鸭又那样小,还不到它的腿弯高。二者相对而立,像幅奇特而割裂的画卷。
那“马”一边“咔吱咔吱”地嚼着糖粒,一双金红的双瞳仍然盯在李文溪身上。黑亮的鳞甲冷光湛湛,刨动的长蹄上生着两根尖锐的弯钩倒刺,尾巴“啪”地一声甩在地上,碎石飞溅。
嚼着嚼着“噗呲”一个响鼻,那张开的口鼻间竟然随着气流带出了一两点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