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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汉子,可能是忍不住了,当即忍着恐惧站出来道:“两,两位大人,你们也不用这样逼庄头了,这可是跟俺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今年风调雨顺,别说蝗灾,孩伢子想要逮几只蚂蚱喂鸡都得往山脚的草棵里找去,头茬粮食差点儿把稻穗都给压弯了腰,可是少见的丰收年。”

“俺们交粮的时候,那也是一粒都不敢少,俺们一帮爷们看着一车车的粮食被拉走,还寻思今年能得了赏,那会儿汗珠子都是甜的。”

“谁成想,半个月后,收粮官儿过来,跟我们说,你们今年看护皇庄不利,让蝗虫把粮食都给糟蹋了,致使田地颗粒无收,实在罪该万死!”

汉子越说越激动,也顾不上害怕,两眼猩红带着恨意的继续说道:“俺们当时就不干了,那粮食都是俺们亲自装上去,看着他们拉走,交接的手续都是全的啊。”

“庄头就拿着内务府采办给的手续问,是不是弄错了,有啥误会。”

“结果,那些人直接上去将回条给拿走,还说,要是想活命,就得知道该怎么说。”

“当天,庄头的孙子,还有庄子里六七个孩子就找不着了,庄头知道,要是不认,那几个孩子就回不来,甚至庄子里所有人都得不明不白的死了都没人知道咋死的。”

“最后,俺们不得不同意,庄头按了手印儿,挨了五十大板,庄子上,但凡成丁的,都挨了板子,因为看护粮食不利,但看着几个回来,满脸恐惧的娃儿,这事儿我们也只能认了。”

汉子的话,让周边围着的女人都呜呜的哭了起来,其他老少爷们也都红了眼眶,小孩子们更是想起了那些记忆,一个个都缩在各自家长的怀里,跟受惊的小兽一样呜咽,不敢大声哭出来。

辛庄头见已经有人把话说出来了,他也不闷着了,直接站起身道:“两位侯爷,俺们苦啊,这根本就不给咱们一条活路啊。”

“俺们连找个说理的地儿都没有,不说官官相护,告官得先滚钉板,就是我们这庄子里的人,连想要走出去都不行,上哪儿去伸冤啊!”

说着,老庄头扯出一个渗人的笑容道:“两位侯爷可能不知道吧,俺们现在可是欠了内务府三万两银子啊,利滚利,今年蝗灾,明年、后年、大后年,年年都是灾,人死债不消,俺们现在都不敢再要娃儿了,等死绝了,也就不愁喽。”

林玉轩皱眉,道:“什么意思?说吧,我们既然来了,有冤,自然给会你们沉冤昭雪,但,绝对不能有假,若是欺骗本官,后果你们应该知道。”

庄子上的人都满含希望的看向辛庄头,显然,他是非常得庄子上的人的信任的。

辛庄头眼里也有了光,能活着,谁又想死,纵观整个朝廷,能帮他们的,怕是也就只有眼前这两位了。

倒不是除了他们就没有清官了,而是,他们被困在这里,除了户部的人,根本没有人能跟他们接触。

但韩尚书不可能到皇庄来,尚书,天天忙的事情多着呢,一个小小皇庄的产出,又不是掌管御田,培育新种的重要庄子,哪能捅到上面去。

至于那些主事,就算不是同流合污之辈,也没人敢管,再说,他们轻易也不会知道,主事们只管最后的账册,只管度支的账册能不能跟粮仓里的粮食对上。

至于林玉轩这样的户部侍郎大人,他们也没有想过能惊动他们,道理都是一样的,他们以为他们会就这样被困死在这里。

或者,哪天皇上有所察觉的时候,他们的死气也就到了,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死了,就死无对证了。

所以,他们都是在混日子罢了,却又不敢直接死了,因为,他们舍不得那些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娃儿们,他们只能自己骗自己,活着,就还有希望。

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