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欢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森冷惨白的讥诮。
他面无表情,身形看似岿然未动,背在腰后的手腕却狠狠一压,甩出一柄锋利的军刀。
这是他从无限集团的装甲车上顺手牵羊下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刀刃泛着微蓝的亚光色泽,手感和同等体积大小的匕首也略有差别,很轻,但很锋利,挥舞时能听见细小流畅的风声割裂。
枪械体积太大不方便随身携带且容易变成目标,小型军刀或是匕首是绝大部分近身搏击者最好的选择,盛欢也不例外。
他上前一步,手指把玩着刀刃,亮给杜晨飞看。
杜晨飞的眼中闪过几分喜色。
然而盛欢却没了更进一步的动作。
他一面在杜晨飞面前把玩着刀,一面似笑非笑的看着杜晨飞,一言不发,也一步不动。
杜晨飞脸上的笑意渐渐凋敝,他似乎意识到了盛欢的企图。
“盛欢你他妈——”他害怕的浑身发抖,又气急攻心,口沫飞溅的怒骂,“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我死吗!!!你他妈的!!!贱人!!你就是个疯子!!!杀人犯!!!呜呜呜——”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触手缠绕上来捂住了他的口鼻。
杜晨飞的眼睛瞪得老大,瞳孔收缩成了一个针尖般的小点,直勾勾的戳在盛欢的脸上,像一条不甘的毒蛇,表情诡异至极。
盛欢视若无睹。
他的唇角扬起一点点笑,轻声道:“我数三声,你要是没被它弄死,我就救你,好不好?”说完他也不等杜晨飞同意,便开始轻声数着:“一。”
触手将杜晨飞的肌肉挤压揉搓,杜晨飞的眼球暴突,口鼻里溢出鲜血和脑脊液来。
“二。”
杜晨飞的骨骼在进一步缩小的压力空隙中发出可怕的断裂错位之声,他整个人的形态都开始出现了非人的改变。
“三。”
盛欢猛地蹬地而起,消失在原地。
他并没有冲上去以卵击石,毕竟,能将石地砸出坑来的坚硬外皮仅凭一把折叠刀大概也没有什么攻破的希望。
几十米高的巨型化学储藏罐遮天蔽日,像是伫立于旷野之上的黝黑巨人。他的身影没入黑暗,去往那触手生长的源头。
是什么气味?这么刺鼻,叫人眼泪狂流,叫人咳嗽不已。
是福尔马林?
那天在医院的标本室,好像也是这样的状况,那里有一桶倾翻到一滴不剩的福尔马林。
盛欢的眼睛在黑暗中雪亮,他的耳廓微颤,像一只捕猎的猫儿。
军刀的刀锋迎着声音的源头侧切下去。
这刀比预想的还要再锋利一些,切下去的时候蓝光流彩如火焰。刀下的质感微妙至极,这一处竟仿佛是出奇的软,像在切一段新鲜的橡胶体,几乎没什么阻力就丝滑到底了。
盛欢一撇刃面,那东西滴溜溜的滚出了老远,与此同时,他听见另一侧传来“咻”一下,似是有什么东西逃窜着缩了回去。
杜晨飞迅速被松脱,像个被玩坏的木偶般从高处掉下来,黑色的诡影在化学储存罐的拐弯处留下一片似有若无的模糊残痕,随后便消失无踪。
盛欢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过去,他咳嗽了两声,用手捂着鼻子,被熏出来的眼泪沾湿了虎口。
他艰难的睁眼瞟向前方,这才错愕的发现,跟前偌大的金属罐身上有一个脑袋大的巨大破口。
浑浊的化学液体正如涓涓细流般从里面渗出来,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这么大的罐子,这么大容积的液体,底部这么大的压强,若真开了个口,甲醛应该以□□般的速度喷射出来,足以把他盛欢击飞到对面的罐身上扒都扒不下来。
所以这罐子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