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疏漠,眼底直述她面对的只是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他深吸几口,只觉脑子繁乱处理不了。
“你说朕不是你所生,你说你欺君数年,因由呢?你豁出命为此的因由呢。”
“朕一时想不清,你都到了如今地步,即日起便是天下至尊至贵,为何说出来?平顺成逼你?还是其他人教你不得不如此?您受人所迫?”
到如今,夏辰安还觉得她有苦衷。
他几分咬牙切齿,是要杀人那种戾气,直白弥漫开。
此刻他还能这般清明,能劈析条例真是难得。
许襄君哽噎:“罪妇为了黎至入宫,作假侍寝只为了能得先帝宠爱,有权可握,如此就能同他在一道。”
夏辰安翻破脑袋也没明白这话,又似懂了,大为震惊地脚下颠步,手上斗篷落地。
许襄君伏地,继续道:“如今全盘托出是想离宫,罪妇想同他离开。”
本朝太后与个阉人私会离宫?
简直天方夜谭。
夏辰安脑子混乱一团,半响才清神,不知不觉涕泗横流,衣襟湿了片。
悲痛踉跄出嗓:“母妃就为了个阉人?为了个阉奴胡乱加罪在自身,为了个阉奴不要朕?”
他愤而咬牙,额角青筋爆裂:“您如何被他迷惑的,朕杀了他您是不是就好了?朕这就下旨,他该死,真该死!”
许襄君直起身,面上清冷疏离,与他毫无任何亲情可沾。
“罪妇入宫只为他,若不是他不能出,罪妇不会自荐入宫。”
“罪妇再说一次,陛下非罪妇所生,我不是你什么母妃。”
“求陛下开恩,念及罪妇这么些年尽心竭力照顾您与您生母份上,念及罪妇为您清朝臣之功,允罪妇离宫。”
这一声声罪妇二字声声剖了夏辰安心一刀又一刀。
他太疼了,实在太疼。
夏辰安稚声哭道:“您是庄康皇太后,是朕今日亲手用玺册的您御碟,上告了夏氏先祖、宣了宗庙。”
“您别说了,娘,儿子求您别说了。”
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许襄君闻他心头泣血,可面上仍不为所动。
字字清冷:“罪妇能欺先帝九年,还望陛下张口应了吧,罪妇不想用其它物胁迫陛下。”
迫君?
夏辰安哭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看向她。
“娘要 胁迫朕?”他仿若没听清般,不可置信怔出神,话音又粘带着哭腔。
“陛下让罪妇走吗。”
这话不是商量,不是请罪,是告知,只是用了比较委婉的词汇。
此时的许襄君表现的真同他无半丝情缘,如陌生人般大胆的与人讨价还价。
夏辰安咬紧牙,赤红双眼:“朕不会让你走,你说的那些朕会让人密查,无论属步属实,朕都要杀了那个迷惑当朝太后的阉奴。”
这称谓刺在许襄君耳中,实在难听。
她塌肩,又朝夏辰安伏首磕头:“罪妇得罪了。”
她起身面向一旁,缓声:“黎至,出来吧,带我走,他不允我。”
夏辰安裂眦嚼齿狞视帘动,那处果真走出一人。
他一身御前常侍服饰,亦如他每次见的样子,神色阴鸷凄清,皮相下自描几许孤傲。
黎至见她衣衫单薄地跪着,走近,一手将夏辰安脚下斗篷捡起披她身上。
“他帝位是我们给的,你跪什么跪。做便做下了,认什么罪,你指望他一个姓夏的原谅你?”
“拂杀帝君颜面的人,他觉着该杀。”这是夏辰安当初对先帝说的话。
夏辰安咬牙切齿,双目似剑,正剜杀凌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