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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压枝 上曲 88238 字 2个月前

宫内小道回住处, 刚踏进院门,便瞧见自己房门前一个十多岁小太监抱着柱子正酣睡,颈子却勉强提直。

他放轻步子绕开, 推门还是惊醒了他。

这小太监忙地朝他跪下叩头,尽量控制声线中哆嗦:“是奴才不懂规矩, 求少监大量饶奴才一条生路。”

几分颤栗胆惧划开沉闷夜空。

黎至本想漠视进门, 奈何他磕头磕得实在实诚,加上他年纪轻。

阖门时顿了手:“你守在这处做什么, 我不是一早吩咐过这处不要人伺候么,谁派你来的。”

小太监闻黎至寒声, 如冰凌刺人, 寥寥数字他又惊恐地缩了缩肩。

“康常侍说您没人服侍,受了四板杖脊无人上药怕明儿不好去御前, 特要奴才来伺候两天。”

他跪的服帖。

黎少监声名最近在宫内如雷贯耳, 凡他在陛下前出口的人, 十有八九要受点牢狱之灾。

宫内、朝上现在提到他都有些闻风丧胆, 生怕被他多看上一眼。

黎至看他头顶, 其实刚受完刑就该请人上药, 只是许襄君那边耽搁不得,怕晚了她心思郁结便匆匆去了。

方才她不管不顾揽抱, 这伤约是等不到晨起再寻人上药了。

转想一番, 他轻声:“那进来吧。”

小太监进门时战战兢兢掀眼, 看见黎至松衣,奇怪是他绿袍下是件略厚的黑色长衫, 里头还露节白色衣袖, 近夏的天穿这么多不热么。

黑衫半褪, 白色亵衣整个背部染尽血色, 可怖至极,肉眼可见衣裳粘在皮肉上。

他脱得时候肩线都是紧绷状态,手也在抖,黎至微侧眸:“看什么,过来帮我把衣裳撕下来。”

“是。”小太监声音比黎至还抖。

他根本不敢上手,但也不敢不上前。

黎至走后许襄君不再装睡,起身走到案边坐下数算时辰。

烹茶等人间她望向床榻,黎至方才帮她整理褥子的身影好像还在,这等细活倒是没想过黎至会如此熟稔。

门悄然‘吱呀’一声,许襄君起身转向门前,朝着徐徐走近黑影缓缓屈身:“李嬷嬷,劳您辛苦一趟,襄君叩谢。”

说着要跪拜。

佝偻黑袍下一只粗糙干燥的手扶住她腕子:“不敢,老奴只是做应做之事,我可比任何人都希望娘娘长寿。”

她提起人,翻手握住许襄君脉搏,少顷沉笑声:“娘娘这就取了金针?不怕有御医例诊?届时娘娘该如何遮掩无孕之事?娘娘坏了我们间的约定。”

许襄君老实交代:“他说了不会有御医来,无人知晓便没坏约定。”

“我拿自己性命赌也不敢用黎至的不是,嬷嬷放心,襄君省得此事严重。”

这人从衣袖取出药递给许襄君:“你抱死入宫,用药强撑身子至今才调理有些晚,许是难调,现在这样当初又为何用服药。”

许襄君接过药,亲昵将人拉到桌前,将自己烹的茶递了盏给对面。

展笑:“用药吊着身子是黎至一直在身边,我不想他担忧我病着。现在他不常在了,自然要好好养着同他日后长久些。”

对面人掀开斗篷,是一位鹤发老妪。

她容颜虽老,但尊气却在时日沉淀下愈发肃穆,这面相看着便持重得紧。

李嬷嬷端盏:“你心倒是宽,怎就知道自己能与他长久,不是野鬼一双。”轻微打趣的话也不重。

许襄君也端起盏,小口啜饮:“这不是嬷嬷给的底气么,你我目标一致,定能成。”

“那我跟黎至自然是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李嬷嬷端穆面容眉眼拧出一块深色,嗓子凝噎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