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向腹部。
蔺寻枝的大脑出现了霎那的空白,直到面对青年的人群看着他,纷纷立在原地,表情逐渐惊恐。
“杀......杀人了!医院有人杀人了——”不知是谁发出的一声尖叫。
像是羊群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无法辨别的狼,他们吓得开始四处逃窜。
蔺寻枝顿时想起了最近全市播报通知的随机杀人犯。
他也是因为这个,才选了这几天出门看病。
蔺寻枝只是想要一些危险因素来照顾自己的【病】,但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中奖。
毕竟他是一个即使闭着眼睛闯红灯也不会被车撞的究极幸运体质。
血。
是出现在他身上的血,还有一把埋进身体里的,只剩下一个手柄末端的刀。
在看到那抹扎眼红色的瞬间,惊惧将青年包裹。他对血液有严重的洁癖,但这反倒诱发大脑发出了狂喜的信号。
蔺寻枝任由两种完全不同的极端情绪在神经中交错,大脑中混杂。他的右眼球像是突然起了炎症反应,痛痒齐上,心跳仍然在加快——失去了营养供给的器官在疯狂的向心脏索取血液。
青年唇角微抬,眼球瞪大,笑着将这些狰狞的感觉占据己有。
这个位置和出血量,会死吧......
青年那张惊艳的五官之下,做出的表情以及行为举止都透着荒诞。仿佛他不是被捅刀的受害者,而是举起刀子挥向他人的犯罪者。
要死了吗?
这个认知带来的危机感席卷蔺寻枝的大脑,却也因此处于一种极端愉悦的环境下。
他不用再费劲维持心率,对死亡的强烈恐惧能让他活很久。矛盾,又令人向往。这样的感觉很棒。
他的病需要这些可怕的感受。
但——
他还不想死。
这场【病】同时也让他变成一个对生存有着极度偏执的偏执狂。
医生,护士......为什么大家都不见了。蔺寻枝的眼前逐渐模糊,持续失血也抽走了他的力气。
观世音、耶稣、圣母玛丽亚!谁都可以!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逃?
没有人看到我在流血吗?巨大的绝望笼罩下他生出了强烈的欲望。
“李。”蔺寻枝在最后念出这个名字。
我不想死......
[嗯,我在。寻枝。]李不紧不慢地开口。他并没有被身体机能的失调影响到,于是从容的充当起了一个全心全意的旁观者。
他年轻的爱人寻枝,执拗又令人心生怜爱。他在等什么时候寻枝会向他投降。
所以李对此无动于衷。他是那么的爱寻枝,却也可以冷漠地看着他去死。
李希望将他驯服,而不是成为一个始终处于情感低位的工具。
这场杀人事件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救我。”蔺寻枝无力地跪倒在地,他四面无援,甚至没有墙壁可以供他支撑。
[你说过不需要我的帮助。]
[而且你现在看上去很快乐,亲爱的。]
手环进入了心率报警数值,“滴滴滴”的声音十分刺耳。但蔺寻枝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摁掉它了。
像是在跟李合起伙来欺负他。
蔺寻枝确实很享受满足了【病】的需求后的刺激感,但代价是花命来玩,他做不到。
青年握着刀柄,这个器具的作用就像是在可乐里放进几颗残忍的曼妥思。蔺寻枝无法阻止鲜血从指缝里流出。
“让我活下去......”青年的语气软软的,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获取李的同情,“我死了,你也不存在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