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上,能让他洗手做羹汤的,只有沈小姜一家了。
突然,碗里简单的白米饭就变得异常珍贵。
“呀,兔子!”
“啧,小生姜,你小心点儿啊!”
沈小姜放下筷子,在外公的叮嘱声里,追向蹦跶蹦跶的兔子。
陈谊看傻了眼,灼灼的烈日下,沈小姜也像一只蹦跶的兔子,一下一下,跳跃在她的心上。
“她是个好孩子。”孟长春也放下碗筷,看向远处奔跑的人。
“嗯。”陈谊的视线也飘向那个比阳光还耀眼的沈小姜。
“这些菜全是我自己种的,什么时候发芽,什么时候开花,什么时候结果,结出的果实是不是成熟,我心里有一杆秤。”
孟长春话里有话,陈谊没有打断,礼貌而安静的听着。
“小生姜的想法很简单,和她妈妈小时候一样,认定了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对这个人好,哪怕和全世界为敌。”
“我知道,有些人,迟早是要远走高飞,有些宴席,迟早是要散去,小生姜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我明年就八十了,即便我愿意但我也不能护她一辈子,我从不奢望有谁能像我们一样一直骄纵她,但我希望,她真心对待的人不要让她伤心。”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孟长春花白的头发上,他整个人,伟岸的像一座山。
陈谊的心里咯噔一声,视线尽头,孟长春的眼角湿润了。
“嗯,我不会。”她坚定的回答。
“我真心喜欢小姜。”陈谊补充一句。
多年前,孟长春创办万宁电子,成为业内的天花板,却于事业巅峰选择归隐田园,如非必须,公司的大小事务皆由代理董事长操持。
对外全面封锁消息,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但绝对没有人敢来叨扰。
谁都不知道,他卸甲归田的真正原因,竟是为了一个孩子。
他曾经,也是个汲汲营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见过太多丑恶的嘴脸,听过太多虚伪的言论,他要离开,去到沈小姜身边,用余生护她周全。
他不要沈小姜迅速长大,不要她事故,不要她虚与委蛇,只要她爱自己,做自己。
做她所想,爱她所爱,轰轰烈烈无拘无束的活一场。
“孟老,您以前在万宁,那,您是不是在南城生活过。”陈谊的心里,一直有个心结,她希望能够解开。
“没错,小生姜上了小学之后,我才回到海市。”孟长春实话实说。
“小学?”陈谊发呆似的重复。
孟长春看着她,“即便是后来我彻底搬离南城,也偶尔会带她去那里玩。”
“哪里?”陈谊的心砰砰直跳。
“南城吗?”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微微颤抖,“所以,小姜小时候,的确去过南城?”
孟长春苍老的眼睛眯了眯,认真的点点头,“万宁旧的办公大楼在城西,当然了,现在的那里已经变成了老城区,很快应该就要拆迁了,据我所知,你老家也在那。”
“那个时候,小姜八岁吗?”陈谊的手心发潮,心情慌乱而复杂。
孟长春不太记得了,“大概是吧。”
不会错的,一定不会错的。
陈谊的心里,渐渐浮现那个小女孩的脸,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一笑起来便盛满了热烈的阳光。
“对了,”孟长春的表情淡了一些,“一直没有好好跟你说一声祝贺。”
陈谊慢慢抬头,笑着,带着晚辈对长辈的尊敬。
“谢谢孟老,但我现在觉得,那些头衔和权力都是虚无缥缈的,拥有小姜才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孟长春看见陈谊眼里的光,终于释怀了。
“我回去午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