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皮薄知进退就不是陆玮琛了,他不管自个儿受不受欢迎,麻溜地张罗道:“阿姨,咱们不能就坐着闲聊一晚上啊,要不我们陪您打麻将?我和她,还有宣宣,宣宣很会玩儿的,您还不知道吧?”
裴令宣想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
“他不打。”宁则远替他回绝,又对妈妈说,妈,“你不是要坚持早睡?”
施棋桦笑道:“我都可以,随你们。”
“小远不是我说你,难得你老爸不在家,你就让阿姨跟我们玩玩儿呗。阿姨容颜不老、青春永驻,偶尔晚点睡怎么了?”陆玮琛不嫌事大,提议,“要不约我妈?她也闲着呢。”
“不用,你妈妈离得远,别劳烦她跑一趟,人够了。”施棋桦看向裴令宣,“小裴,赏脸陪阿姨打一场牌?”
裴令宣不是不能理解她的意图。打牌,或者说,赌,里面有不少门道,从中能看出一个人的路数。他游移不定道:“我妹妹……”
施棋桦交代儿子:“明伽,你带着妹妹玩,她要是哭了我就找你。”
宁则远问裴晶晶:“你想玩什么?喜欢看书吗?”
裴晶晶:“我玩手机就好……”
这场牌打得没意思,赢也不敢赢,输又不敢输,束手束脚地打了三小时,裴令宣困得想去世。施棋桦揣摩够了,确信他和陆玮琛之间不存在猫腻和勾勾扯扯的不正当关系,才散场放他们各回各家。
他带着妹妹,宁则远不放心要亲自送,施棋桦没拦着,却在他们临走前说夜里开车不安全,别走了,家里房间多住得下。
裴令宣想着把宝贵的睡眠时间耽搁在路上不划算,同意留宿,裴晶晶登登地跑楼上选房间,他则跟随宁则远找床睡觉。
中途他收到陆玮琛发来的短信:厉害啊你,小远活儿是不是特好啊?
他删得一干二净,并拉黑该手机号码。
醒时困,洗干净了躺床上又清醒。他苦闷了一整晚,还饱受失眠的折磨,只想揪着身边人的衣领发疯,问“你爱不爱我”太俗气了,他问的是“我到底重不重要”?
有只手在黑暗中伸来牵他,被他拍开了。
“你不想见他,就应该告诉我。”宁则远答非所问。
“那你呢?你无所谓是吗?”
“是你说的你跟他没什么,那我为什么要介意?”
裴令宣掀开被子下床,因为不熟悉环境,所以没能找到灯,他只想穿上自己的衣服回家去,谁也不能阻止他。
宁则远在漆黑的房间内精准地摸到他的手腕,将他拽回了软绵绵的被褥里,他深深地陷进其中,好像无论怎样挣动,都逃离不了那双手的牵制。
“不准碰我。”他叫道。
宁则远扣着他的手指,把他的下肢牢牢地压住,“晚了。”
他不太喜欢粗暴的,但有时候哭出来会很解压,他流着眼泪颤抖地说“我恨死你了”,可手臂在对方的颈肩缠得很紧;他的每一根骨头都痛得将要破碎,喊出的却是“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他时而想要腾飞飘向云端,时而想被捆缚囚于掌心,他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得不到。
在黑夜里的声响和律动归于平寂之时,他终于迎来了深重的困意。
入睡前他朦胧不清地呓语一句,宁则远摸着他刚变长的头发,亲他的额头:“嗯,我也爱你。”
第72章 梦幻泡影19
爱不爱的, 裴令宣看开了。他再小一些的时候也以为自己会拥有至死不渝的真爱,但这么多年过去,心思早就淡了。
无论横向或纵向对比, 年长的、年幼的, 陌生的、熟悉的, 明朗的、忧郁的,躺在他枕畔时不会有极大差别,都是男人。他曾经遇见过一个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