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朝生暮死20(3 / 3)

两肩扣着金珠细链,飘逸轻薄的假袖悬垂在臂侧。若是在草长莺飞的夏天,这样的配色只会沦为茵茵绿草的陪衬,可在绚烂又凄迷的金秋,他的一身绿衣如同水神含过的夜明珠,莹亮而卓然,是镜头也还原不出的瑰丽。

裴令宣是爱美的,他穿得像孔雀,不开屏炫耀一把显然说不过去。愿意夸他的人是一抓一大把,但他在领地巡回一圈,想求偶的对象依旧是原先的那个。可惜任凭他花枝招展,明伽始终没拿正眼看过他。

“白费功夫了,他对我视而不见。”

小蛇嘟嘟囔囔道:“你想人家看你,归根结底是自恋吧?我觉得他没错,看你有什么用啊?你又不负责解决问题。”

裴令宣来回踱步,胸前的金色坠饰丁零晃荡,他把走路时抖尾巴的雄孔雀演绎得惟妙惟肖,忧愁望天道:“即便我去找他搭话,他理睬我的概率也很小。”

“我没懂啊,你既然喜欢他,那天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你如果不喜欢他,为什么又千方百计想招惹人家?”

“不知道。”裴令宣站定道,“没到非他不可的那份上,但有的东西没得到过,就会一直想、一直想;如果他不在,我还能装不在乎,可是他一在我眼前晃,我就会感到煎熬。”

小蛇:“是你自己放手的啊……戏精。”

“是,你说的对,我是戏精。”他颐指气使地说,“你去车里帮我找找那两瓶酒,玫瑰味的。”

小蛇面露惊恐道:“老大,你别发疯了,这里是剧组!”

“这里是剧组,所以你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和放哨,别让他们看到。”

“我做不到……”

“你必须做到,”裴令宣的眼睛里亮着灼人的光,轻声道,“今天我搞不定他,我的人生不完整。”

***

今天剧组有场夜戏要拍,要用到火把蜡烛、大量群演和马匹,道具组的工作量翻了三倍,明伽领着兼职人员的薪水留下帮忙;张导对他关照有加,每每拍到考验调度和统筹能力的高难度场景,都会邀请他观摩参与和感受。

他跟随各部门忙碌到夜里九点,等到开拍前清场,才挪出时间去喝水喘口气。

晚秋的月夜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月辉清光照在人身上无半分温柔,只剩凄冷苦寒。主演们的衣衫单薄,捱不了冻,遍地散落着供人防寒取暖的帐篷,大大小小,色彩斑斓;明伽站在这片幽暗畸形的蘑菇田中央,以双目为尺框着天上那枚弯弯的月亮,听到丁零零的响声,他低下头,一个好看的人生长在他的视野里。

裴令宣穿着一袭显身段柔软的衣裳,风中辗转的衣袖犹如将要飞走。但他却提溜着一只细颈的饱满酒瓶子,圆润瓶肚里荡漾着绯红的酒液。

“会喝酒吗?”他笑着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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