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燎得嘶鸣不断,转头钻入了他们来前儿的树林之中。
距离架阁库不远有一条小溪,此时也已被冲天的大火熏烤得发烫,沈忘和众人拿着木桶,将温热的溪水泼洒在平屋之上,而柳七却被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你是何人,站住!”柳七出手如电,一个喘息的功夫便稳稳捏住了那人手腕上的穴位,疼得那人嗷的一嗓子叫出声来,那声音颇为尖锐,男女莫测。
“是你?”待看清自己扣住之人时,柳七也惊讶非常。
小德子抬起被黑灰和泪水冲花的脸,委屈地哽咽道:“柳……柳大侠……”
“德公公?”被柳七的怒斥吸引而来的沈忘也惊异地看着面前的少年,问道:“你这是……”
小德子再也忍不住,抱住沈忘的小腿嚎啕大哭道:“沈大人,火不是我放的,不是我!”
沈忘和柳七对视了一眼,在滚滚浓烟的掩映下,对方的眼中皆浮动着难掩的阴翳。
“那好,既然你说不是你,你便在这里老老实实地陪柳仵作呆着,一切等大火扑灭了再说。”沈忘冲着柳七略一颔首,又转身冲入到火场之中。
这场大火烧至凌晨方才堪堪止息,十数间平房仅余一间茕茕孑立,其余的尽数焚毁。库兵们自知大祸临头,皆垂头丧气地呆坐在偏殿的四周,和沈忘一起喘着粗气,凝望着满地狼藉。
“说说吧,德公公。”沈忘将柳七递过来的溪水一饮而尽,嘴角沁出的水渍顺着下颌线流淌,氤氲出一道白皙的肌肤。
“我……我……”小德子恐慌地看了看柳七,又看了看沈忘,双手哆嗦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火真的不是我放的,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沈忘接过布包打开,里面只有一封薄薄的信笺,粗略地扫了两眼,沈忘的长眉便紧紧地蹙成一团:“曲管勾呢?”
小德子咽了口唾沫,看向其中一间早已化作灰烬,烧得最为彻底的平屋:“曲管勾……已经死了。”
挟刃落花(十一)
小德子的余音还未落, 火灾现场便响起一声惊叫:“曲……曲大人!”
沈忘再无犹豫,一个箭步向着惨叫发出的地方冲了过去,柳七扯起浑身瘫软的小德子, 命令道:“一起。”
待柳七和小德子跌跌撞撞地行到火场的最深处, 只见蹲踞在地上的沈忘抬起头来,失望地摇了摇,地面上陈放着一具体型硕大的尸体,虽然面目已经焦黑辨不真切,可通过残存的衣饰和身材还是能够一眼看出尸体的主人究竟是何人。
沈忘叹了口气, 转头对一旁吓得面无人色的库兵道:“劳烦你跑一趟顺天府衙,通知衙门里收敛尸身暂行安放,我与柳仵作明日便去验尸。”库兵一叠声地应诺着跑远了,沈忘回转过头, 看向不停用手背擦着眼泪的小德子, 轻声道:“今日, 我需得和德公公好好聊聊。”
架阁库的偏殿因为扑救及时, 并没有被火灾殃及, 可是整个堂中依旧弥漫着强烈的焦糊气息, 空气中的水分似乎都被蒸发干净, 每吸一口气, 口腔中的水分便被掠夺一分,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