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敬服之意:“既是如此,沈御史何不立即当面指出,了了我海家这一桩冤孽。”
“学生——正有此意。”沈忘用手撑着祠堂的供桌,缓缓站起身,烛光在他身上拉出长长的阴霾,投在地面上形成一派荒唐怪诞的黑。
“那日,众目睽睽之下,谢老夫人亲手锁上了祠堂大门,让这个见证着海氏荣辱的大宅成为了一间密室。然而第二日清晨,在祠堂中罚跪的韩夫人却被发现惨死于堂中,尸体悬吊在房梁之上,整个事件看上去就像韩夫人不堪受辱,自杀而死一般。”
“然而,本官与柳仵作却发现事有蹊跷。首先,韩夫人的身高是没有办法自己完成上吊自戕的行为的。凶手在现场杂乱地铺陈了数个蒲团,还在其中一个蒲团上端端正正地留下了韩夫人的脚印。然而,韩夫人若想要顺利将绳子抛上房梁,并上吊自戕,至少需要在木椅上摞叠四个蒲团。”
沈忘一边说,一边对换好衣服的柳七使了一个眼色,柳七颔首,在祠堂的地面上寻了四个蒲团摞了起来。这四个蒲团由于常年的使用,内里蓬松的垫料已经虬结成块,颇为扎实。可即便如此,四个蒲团摞起来也已经有一些摇摇欲坠了。沈忘抬起右臂,柳七搭扶着借力,方才踩上了蒲团,却还兀自晃个不停。
眼见着柳七和沈忘的动作,海瑞和许子伟几乎是下意识地皱了下眉,扭转过头去。
沈忘感受到了二人的不适,却不以为忤,继续解释道:“诸位请看,站在四个蒲团之上,维持平衡尚且不易,又如何能顺利将绳索抛上房梁,并将头套进绳结之中呢?即便是韩夫人天生异禀,站在四个蒲团上也将头套进了绳结,可蒲团之上只有端端正正的脚印,却无蹬踹的痕迹。试问,若是不将脚下的蒲团踢开,韩夫人又是如何气绝身亡的呢?这便是凶手留下的第一个疏漏。”
“其二,经过柳仵作的勘验,韩夫人的尸身之上有多处出血点,而这些血点非是悬挂所致,而是中毒。”
“中毒……”海瑞轻声重复着。
“没错,中毒。经过查实,韩夫人死前所中之毒正是□□。一个一心赴死之人,怎么会又服毒又上吊,做下这般画蛇添足之事呢,二者择其一便可。所以,定然是凶手先让韩夫人服下了□□,待她毫无反抗能力之时,再将奄奄一息的她悬吊于房梁之上,制造出自杀的假象。这样,便不会有人去查证□□的来源了,你说是吗,子伟?”
许子伟本就心乱如麻,全然没有料到沈忘会突然向他发难,整个人骇得跳了起来,忙不迭地摆手道:“不……不是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