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原因也并不理事,陈府不是还有个冉冉上升的文景少爷吗?
案件终了,被停放在衙门义舍的陈文哲和裴柔的尸身也将归还各家,虽说裴柔刚嫁进来便香消玉殒,但毕竟拜了天地便算得陈府的人,自然要与陈文哲合葬一处,了却这对苦命鸳鸯的心愿。裴家的老两口对这件事也没有异议,倒是常年东跑西窜躲债的裴家小子近日来回了家,难得消停了几日。
陈其光被羁押的日子中,陈府的一干事宜都落在了陈文景身上,虽是过足了当家做主的瘾,可这一脑门子官司也实在是让陈文景叫苦不迭,眼见多日来的迷雾终于要散尽,陈文景脚下的步子也轻快起来。
陈文景的顶头上司,济南卫千户彭敢是个厚道人,一听说陈文景家中遭此大祸,当下准了他半月的假,现在的陈文景倒是想迫不及待回军中复职了。
暮气沉沉的天色里,酒足饭饱的陈文景向自己的房中走去。这几日来,哪怕心中再烦闷,他也只敢饮至微醺,唯恐再惹出事端,雪上加霜。今日却是多饮了几杯,眼前的亭台楼阁都随着身体的摇晃而模糊起来。
在走到曾经被用作陈文哲和裴柔新房的正屋时,陈文景心有所感地停下了脚步。透过迷蒙的双眼,他静静凝望着漆黑一片的房间。
在陈文哲四五岁时,他的身体还没有那么不堪一击,陈文景便经常与他在这间大屋中嬉戏玩耍。二人年龄相当,家里的大人也十分亲近,因此两个孩子的感情也日渐浓厚。陈文哲自小性子柔和,逆来顺受,陈文景却颇有主见,是以身为兄长的陈文景始终处在发号施令的位置。
大屋的一角立着一座紫檀木的大衣柜,其上雕花精美,木质细腻,陈其光颇为爱惜,平日里从不许下人磕碰,可这价值连城的大衣柜却成了陈文哲和陈文景玩耍的好去处。一个蒸郁的夏日午后,陈文哲和陈文景玩起了捉迷藏,陈文景做鬼,陈文哲躲藏。身体惫懒,不喜暑气的陈文哲便选择藏身于紫檀木衣柜之中,等待兄长来寻他。
陈文景早就知道陈文哲的心思,待陈文哲藏好后,他便蹑手蹑脚地溜到大衣柜旁,在柜门外抵上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哈哈大笑道:“看本少爷瓮中捉鳖!”
陈文哲心知这是顽劣的陈文景又要戏耍于他,便赶紧告饶道:“文景哥哥,我认输还不行吗?”
“不行!我得关你一阵儿,看你下次还敢往这儿藏!”陈文景兴致上来,哪还听得见哀求不断的陈文哲,用脚板打着拍子哼起歌来。
这时,窗外的一阵喧哗引起了陈文景的注意,好奇的陈文景抻长脖子向外望去。只见一帮脚夫正在喊着号子搬运货物,骄阳如火,每个脚夫的脸上都凝着亮闪闪的汗珠,哪怕不近前,陈文景都能闻到那藏在破衣烂衫下的汗臭味儿。
陈文景撇了撇嘴,小声道:“哪儿来的叫花子,看着就堵心……”
话说到一半,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某种如初雪般莹亮反光的东西吸引了。阳光下,一个白净得如同玉雕般的小人儿正擎着一块手帕,细细地给其中一个脚夫擦拭脸上的汗珠。那小人儿的一颦一笑都像是年画中的娃娃,陈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