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捕头,待会石头搬开了,我就先冲进去,你负责殿后,若是石室中有人,就由我负责对付,后面的几位女眷和子谦兄就交给你了。”程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巨石和石壁间逐渐扩大的区域,低声拜托道。
“我还是和你一同冲进去,也好有个照应,易姑娘身手也不错,应有自保之力,可石室之中晦暗不明,万一有什么伏兵……”
程彻宽厚地笑了,轻声道:“哪怕她武功盖世,我也希望留在她身边的人多一些,方捕头,你就听我这一次。”
正说着,易微、柳七和霍子谦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而至,程彻和方长庚对视了一眼,程彻无声地用口型向方长庚说了句“拜托了”,便一马当先钻入了巨石后方。
甫一进入石室,程彻便矮身躲入了靠近石壁摆放的一排架格的后面,饶是他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由得咂舌。这可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县衙的粮仓,简直是就是一个小型的国家粮库!这个石室处在一个坡道的最上方,因此不会被水汽所侵蚀,架格上堆摞着难以计数的粮谷,皆用浸透了鱼胶的防水布储藏,防止受潮损毁。石室的地面上涂了数层由石灰与黄土混合的漆料,将空气中最后一丝潮湿吮吸干净。
矮身于架格后面的程彻只觉口干舌燥,愈发惊愕于燕隋与汪百仪贪墨粮饷之巨,储藏钱谷之精,也愈加确定,燕隋绝不会弃粮而逃,定然要返回攫取这巨额的资产。正自想着,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向着粮仓的西北角奔去,那身形与动作,让程彻一眼便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燕隋,哪里逃!”
程彻跃出架格,双脚蹬踏,步法如飞,直扑那黑影而去,几个瞬息就已逼到黑影的后背。程彻五指微张,猛地拎住了黑影的后脖领,接着冲势向后一摔,黑影如同被揪住了后颈皮的猫,毫无反抗之力,重重地撞在了一旁摞满粮食的架格上。
“轰隆隆”一声巨响,黑影几乎是直挺挺地拍在了架格上,间接撞翻了后排的一个货架,码好的粮谷倾泻而下,兜头罩脸地将黑影直埋到腰际。燕隋被程彻这一抓,浑身的骨骼如同散架般剧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金灿灿的粮谷之上,格外刺眼。
程彻心中本就存着对燕隋的恼恨,此番见他遭受巨创,心中畅快,指着粮堆中狼狈的燕隋笑道:“燕捕头,到这种境地了竟还不忘糟践粮食!”骂完之后还颇为自得,自觉得了无忧兄弟的真传,连喝骂都变得有文化起来。
孰料,粮堆中的燕隋却施施然抬起头,冲着程彻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被鲜血侵染的嘴唇中间,白森森的牙齿汪着血丝,宛若垂死挣扎的蛇,程彻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往身后看去,下一瞬,一种夹杂着冲天恶意的冰冷猛地捅进了他毫无防备的身体。
舜井烛影(二十六)
程彻反应极快, 就着刀刃的冲势向后一撤,化了部分力道,也借机转过了身, 看清了身后偷袭之人。
“方长庚!你这个叛徒!”火光映衬之下, 方长庚眉目端正的方脸膛第一次露出了令程彻感到陌生与寒意的扭曲表情。程彻感到身体内的兵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