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彻见众骑手驰骋如电,水匪尽喪,顿感豪气干云,大喝了一声:“好箭法!”
江岸上也传来朗朗回应之声:“阁下也是好身手!敢问英雄高姓大名!”
“在下程清晏,你呢!”
“在下西城兵马司指挥使楚槐安,敢问程英雄,可曾在船上见过一位年方十五的姑娘?”
正在程彻与西城兵马司指挥使楚槐安交涉之际,船上的那位姑娘也悠悠然醒了过来。
这位姑娘比沈忘落水的时间还要早上片刻,因此呛进肺里的水也更多,差点儿闭过气去。若不是柳七尽力施救,又用细辛吹在姑娘鼻腔周围,刺激得她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只怕这楚槐安找到的,就是尸体一具了。
那姑娘醒过来之后,也不说话,只是怔怔地盯着柳七的脸看。柳七只当她是大难初醒,惊魂未定,便语气轻柔地问道:“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那姑娘的眸子浑圆可爱,如同汪着露珠儿的两颗熟透的葡萄,她轻轻捉住柳七伸向她额头的手,怔怔地问道:“我这是死了吗?怎么……怎么还看见仙女儿了呢?”
雨落(四)
此话一出, 倒是把柳七问愣了,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女,不知该如何作答。此时, 身后却响起了沈忘忍俊不禁的嗤笑声。
沈忘既听得程彻与楚槐安的对话, 便知道危险已然过去,水匪既除,他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又耳听得这小姑娘如同登徒子般招蜂引蝶之语,当下笑出声来。
那姑娘却面不红心不跳, 打量了沈忘一眼,抓着柳七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你又是何人?”
刚刚一笑,已然扯动了伤口,沈忘疼得脸色发白, 温和的笑容却始终不减:“我是和姑娘一起掉入水中的可怜人。来而不往非礼也, 姑娘又是何人?”
那姑娘瞪着沈忘, 眸子亮晶晶的, 声音里也透着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欢悦:“那我就是和你呆在同一条船上的倒霉人。”
“看来姑娘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啊!”
“你也把自己的来历捂得很好呀!”
这两人唇枪舌剑, 有来有往, 互不相让, 看上去倒向一对儿自小便是冤家对头的兄妹, 而不像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柳七觉得有趣,撑着腮看着二人斗嘴, 直到注意到沈忘的肩头还在渗血,才动手给他又敷上一层厚厚的药粉。
那药粉有消炎止血之奇效,就是疼得钻心, 沈忘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整个右臂也被肩膀上的伤痛带动, 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同样哆嗦了一下的还有柳七的手,沈忘的痛苦几乎感同身受地传导到了她的心口之上,让她整个人也愣怔了一下。
这是柳七活了十多年从未有过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