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而去,想去撞撞运气。
因为是偏舍,离县衙后堂有些远,他一路走过去,穿过大半个县衙,果然远远就看着那边还有从窗口透出来的微弱灯光。
她多半还没走。
到快接近时,他不由就放轻了脚步,似乎要做一件极重要的事,需要调整自己的状态,需要作好准备。
如今已是深秋,又是夜半,处处透着寒气,所以疫药房的门也关着。
他到门口,便听见里面的声音。
“以姜黄为佐的话,要不然以大黄为使,二者都是大寒,姜黄行气散郁,大黄上下通行。”
这是施菀的声音。
她果然在里面,却不是她一个。
随后里面就传来上官显的声音:“倒真可以一试,明日再看看其他大夫的意思,如此的话,还得加热物才行。”
……
陆璘站到窗边,轻轻推开窗子,从窗缝里往里面看。
只见到两只红烛旁,施菀和上官显都坐在桌边,两人旁边都放着成摞的医书,面前有纸笔,施菀说完低头去写药方,上官显在她旁边一边替她磨墨,一边看她写。
随后他说道:“施大夫的字,倒真是好看,有几分欧阳询的笔锋。”
施菀侧头笑道:“那当然,我专门对着他的字帖练过的。”
“难怪,可惜你是行了医,若是去研习书法,说不定还能小有所成。”
“上官大夫就不要取笑我了,明明自己的字比我好得多。”
“但你可见我写过楷书?”
施菀摇摇头,抬头来看他。
上官显说道:“自然没见过,因为我绝不会写,实在见不得人。”
施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看这一幕,让陆璘心中隐隐作痛。
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这样亲昵熟悉了?他因她对他笑一笑而开心了好几天,可只是刚刚短短的几句话间,她就对上官显笑了这么多次。
明明,她练欧阳询的字是他指点的,字帖是找他拿的,他也曾教过她写字,为什么现在……和她秉烛夜谈,捧砚磨墨的却是另一人?
如果他不曾拥有过她,她也不曾喜欢过他,那他兴许早就放手释怀了,不去干涉她结识了谁,是否会嫁给谁,可偏偏他曾拥有过,也曾得到过她的爱。
所以此时,他无法平静、无法接受、无法去想她和上官显在一起的可能,他心中的忌妒再一次冒出头来。
他走到门前,推门进去。
里面的施菀与上官显抬起头来,上官显意外道:“陆大人?”
陆璘神色坦荡,说道:“见这边有灯光,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二位还没回去。”
施菀看了看外面,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陆璘回道:“大概亥时过了一半。”
“这么晚了吗?”施菀吃惊。
上官显笑道:“要不然现在回去,明日来再同大家一起商议?”
施菀点点头,收拾桌上的东西。
陆璘便说:“我也要回去了,正好与你们一起。”
他说着,在烛光下看向上官显,只见他穿一身练色绸料直裰,从桌前起身后,套上了放在一旁的茶色刻丝鹤氅,这般模样,看着素雅而贵气,玉树临风。
陆璘还记得第一次见上官显,那时他只穿了身靛蓝色布袍,极为平常随意。
当时是他同江陵府官员一起到安陆来,还是见安陆的知县,这绝不是个平常的日子,他却没有刻意着装,这代表,他其实是个不在意自身外貌的人。
一个不在意装着外貌的人,怎么偏偏又在意上了呢?今天可不是什么大日子,疫药房的人就如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