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衡诚恳道一声“见谅”,但下一瞬又是一声刺啦,拔步床的脚踏上多了一块碎布,谢清芫窘迫地将脸别过去。
崔衡在她通红的耳垂上捏了捏,蛊惑道:“清芫是否该礼尚往来?”
呸,莽夫还同她论礼。谢清芫凝眸流转,不咸不淡道:“自己看着办。”
崔衡也不勉强她,状似叹息:“只是可惜了这件喜服。”
话毕,地上又多了几片碎片,裂帛之声让谢清芫面颊更红了,压低声音道:“你小点动静,外头可守着人呢……”
崔衡不以为意,结实的胸膛覆了上来,谢清芫咬住唇,手扶着他发冠,不留神勾出一缕发丝,那发丝就如一根细狼毫笔,在身上描摹,所过之处一阵发痒。
习武之人的掌心和指腹俱是粗粝,适合舞刀弄枪,估计也很适合和面。
谢清芫不由轻轻吸气,勉强抽出一丝神智来思考,为何他懂得这么多花样?
但还有更过分的在后头等着她,谢清芫按住他脑袋,颤道:“不成……”
崔衡抬眼看她,幽暗的眸底熠熠生辉,宽慰道:“你会喜欢的。”
谢清芫欲猛踹他肩头,却被制住了,粗糙的指腹摩挲着踝骨,“别闹。”
谢清芫犹如浮在半空,又高高坠落,她恍惚地想,他可当真是头蛮牛,从帝京移栽过来的牡丹被用力嚼碎,零落花瓣随着吞咽卷入深渊巨口,风催雨打间,纤细的花枝来回摇晃,狼狈又靡丽。
这实在是……她恼极了他,手向下摸索,指甲用力掐住他肩头。
肩上微辣的感觉袭来,却激得崔衡内心攀起一股异样的快意,嘴上越发不饶人,直到谢清芫轻轻低泣出声,他才心软了,来到她耳边轻声安慰:“怪我孟浪,别哭。”
谢清芫浑身气力被卸了去,侧过脸无颜看她,却被崔衡吻住了,她素来爱洁,吃完点心都要细细漱口,怎受得了这般?
她气急了,用力将他的脸掰开,抬手在他面上扇了一巴掌。
崔衡稍愣,定定看她,眼底闪着奇异的光,看得谢清芫心里没谱——
一个大男人在床笫之间被妻子扇巴掌,多少有些羞辱的意味。
她垂下长睫,错开目光,谁料崔衡凝了她一会,却忽然畅快地笑了。
“是我鲁莽无礼,清芫打得好。”
谢清芫不解地抬眸看他,眼神里满是对他是否脑子不清醒的质疑。
崔衡不予回应,自顾自将最后一件衣衫除掉,谢清芫目光躲避不及,直愣愣瞧见了一切,吓得面色煞白。
她果真低估了一个武将。
后悔是不成了,只能强作镇定,目光却再也不敢停在他身上。
令箭离弦之际,崔衡拥住了她,将她带入漫无边际的厮杀中。
清晨谢清芫望着身上斑驳一片,再看到窗边衣冠整齐,春风得意的人,经过昨夜一夜,英俊的侧颜少了几分少年郎的青涩,多了些已为人夫的沉稳。
他立在窗前负着手似在沉思,端的是志存高远的少年将军模样。
谢清芫轻声嗤笑:“莽夫……”
说罢见崔衡长睫颤了颤,耳根不听使唤地红了,他并未发觉被耳垂出卖了,转过身,面上镇定自若,言语依旧不饶人:“可昨夜清芫也很高兴,不是么。”
谢清芫避开他含笑的眼,看着地上散落的碎布,昨夜荒唐的一幕幕浮现眼前。
混账……
她蹙起眉,在心里暗骂。
随即抬眼看向崔衡:“昨夜你让我喊了一夜夫君,是否该礼尚往来?”
崔衡刚消下去的耳根又红了,酝酿许久才低声道:“夫人说的是。”
大婚次日,他们一道去给崔夫人张氏请安,早在成婚前,崔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