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找了个理由:“大将军夫人难得主动约人,京里多少贵妇人盼都盼不来,我竟给爽约了。”
越说,越是懊悔:“夫君,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谢执拍了拍她肩头:“无妨,将军夫人性情豁达,不会计较。”
王氏被他安慰心里松快多了,当年她是看中这好皮囊,才不顾他心里有别人,也要嫁过来。
成婚多年,他虽不会哄人,但也算尽职尽责,对她更是宽容,且谢氏家风清正,男眷不纳妾,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纷争。
这般想,王氏心满意足,连带着对小姑子也喜欢了起来。
*
这厢众人散去后,谢泠屿奉父母之命,护送崔寄梦回皎梨院。
一路上崔寄梦虽在笑着,但谢泠屿能看得出她有些微失落。
想安慰又无从说起,毕竟事情是母亲和朱嬷嬷挑起的,他实在难以为颜,踢开她脚边的一块石子,“多亏兄长,不然我们就着了那老贼婆的道了!”
崔寄梦喃喃道,是啊。
谢泠屿忍不住嘀咕,“不过我是没想到,兄长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数起银子来顺溜得很,别说,要是个女子,说不定比阿娘还会持家。”
崔寄梦亦觉大表兄沉稳,方才经他一衬,二舅母反倒像个胡闹的孩子。
可这会二表兄把他说得像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她实在忍俊不禁。
谢泠屿见她高兴,再也不顾兄弟之谊,一心逗佳人展颜:“我时常疑心兄长平时光饮露水,才能如此不染尘埃。”
其实表妹在他心里,也是一样的人,不食人间烟火,品性高洁,因此他才会克制不住想证实她没有因贪财而撒谎。
想到这,谢泠屿又觉自己混蛋,那时竟未考虑过倘若查不出,她该如何立足?心里顿时揪得慌,拉住崔寄梦,“表妹。”
“怎么了?”崔寄梦不解看他。
清澈眼眸让谢泠屿思绪卡顿须臾,“今日……虽是朱嬷嬷作乱,但我也有过错,我没有护好你。”
“表兄已经很偏袒我了。”崔寄梦浅笑了下,想避开这个话题。
不可否认,便是最初种种证据指向她,外祖母、两位舅舅和二表兄也依然在想方设法袒护她。
但这种袒护,更像是包庇。
包庇的前提是,她有错。
故崔寄梦更渴望得到无条件的信任,而不是无条件的包庇。
因为被信任时她和别人地位是对等的,但被包庇时,她会不自觉低入尘埃。
她又陷入了沉默,这沉默让谢泠屿颇不自在,语气极尽温和:“表妹莫难过,那老贼婆已被缉拿官府,有她受的了!往后,我会护着你的。”
崔寄梦苦笑着摇头,祖母说得对,她不能总指望着他人怜悯庇护。
她敛下思绪,侧首望向佛堂方向,“我方才是在想,大表兄帮了我还被朱嬷嬷玷污名声,如此大恩,不知该如何报答。”
谢泠屿也犯了难,“兄长这人看着无欲无求,也不知想要什么。”
无欲无求……
崔寄梦登时想到那些梦。
刚好经过湖边,她蓦然记起梦里他们在水中,面对着岸上的二表兄。
谢泠舟狎昵勾弄着长指,在身后低声哄着她:“乖,给我。”
霎时,她只觉挪不开腿脚。
恨不能把两只绣花鞋连同双膝,并得一丝间隙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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