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玄衣,几乎与背后的夜幕融为一体,天快要破晓的时候,马队才行到山道上。
薛山晴勾了勾唇,手往旁边一伸,新雪将大小姐送到老宅的那份地图递到薛山晴手里,薛山雁一一对照,等到马队转过那个山坳,不管是薛玉的人还是山匪,都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你交代了没有,母亲和姐姐可是都要活口的。”薛山晴看向新雪,毕竟是旁系,总不好叫她们死在别人手里。
新雪不自在地低了低头,“交代过了。”
“新雪,薛玉那边是谁?”薛山晴饶有兴致地问,其实不是薛北宸就是薛北月,薛玉总不能像上次一样,派个庶子出来。
庶子扛不住事,薛玉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明白。
“是薛北月。”
薛山晴笑起来,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反而有些渗人,就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新雪在面对自家小姐的时候,心里还是免不了发怵。
“薛北辰比不上姐姐,至于薛北月……”薛山晴的目光投向山坳,快开始了,“也比不上我,薛玉拿什么跟母亲斗啊。”
她的话音一落,山坳里就传来打斗的声音,只消一炷香,声音就渐渐止了,薛山晴心情更好,她急着去看薛北月的表情,于是扬起手中的马鞭,剪影落在身后的天幕,像是一幅上好的画,薛山晴径直冲下山坳。
而在她万分期待的山坳里,薛北月正被山匪拿刀架着,马队平安无事,山匪是来劫她的,这简直没有道理。
东山的山匪出了名地见钱眼开,不可能对马队的香料无动于衷,除非,薛北月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表情,山匪根本不知道这里面是名贵的香料。
她带来的人都已经被山匪牢牢制住,想要抢走这批香料已经成了不可能,既然这样,她们得不到,薛晚那边也别想得到。
“那马队里面都是名贵的香料,随便一车都能让你们吃穿不愁。”
让薛北月意外的是,山匪脸色未变,而是一直注意着山坳的另一面,像是在等着什么人来。
什么人会来,难道是这群山匪的当家人?这群山匪油盐不进,当家人聪明,也许与她做交易会更顺利,马蹄声响,薛北月的眼里也隐隐盈了几分期待——
薛北月抬头去看,阳光照进山坳里,薛北月看见一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薛山晴怎么会在这里?
槐安比薛山雁早醒,他前半夜实在是太冷了,到了后半夜才暖和起来,迷迷糊糊摸到薛山雁的手,槐安再也睡不着了,薛山雁阖着眼,将他搂在怀里。
槐安小心翼翼摸了摸薛山雁的脸,妻主是不是已经不生他的气了?
云樱在门外敲了两声,槐安始料未及,收回手的时候磕到了床框,他连忙掩藏好神色,薛山雁很快睁开眼睛,云樱道:“小姐,薛玉想见你。”
薛玉为什么想见薛山雁,薛山雁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低头瞧见槐安捂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还是不打算向薛山雁开口。
白天的薛山雁比夜晚的薛山雁要冷静许多,她没了心软的念头,槐安要是一直不告诉他,他们就该一直冷着,上次被林宁推下荷塘的教训,他怕是也没长到脑子里。
薛山雁抿着唇,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槐安的手臂,抓痕早就好了,就是不会吃一堑长一智。
槐安正在心里想,要跟妻主说什么话,出神之间,薛山雁已经下了床,原本倚着的地方空空荡荡,槐安的心也跟着空了,薛山雁直到出去,都没跟槐安说过一个字。
原来薛山雁还在生气,槐安摊开手,刚刚撞到的地方早就红了一片,眼泪不受控制地滴在手上,他用力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怪不得妻主讨厌他,生他的气,谁会要一个像他这样的侍郎,槐安重新捂住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