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但他的心里涌上来的是另一种更有力量的情绪,足以化成一个盾将徐币商包裹在里面。
“不用着急,慢慢来,你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自己处理。”
他的声音沉稳而富有耐心,徐币商鼻子一酸,他坐在地上,看着不断流向出水口的血迹,那一缕缕蔓延的血丝好像带着深入骨髓的毒。
伤口变的更加糟糕,疼痛更加剧烈。
可当最后一块玻璃碎片也被他挑出去的时候,那种无与伦比的轻快足以将这些疼痛都化解。
汗水代替了泪水从他的下巴滴落,落在伤口上,带来一阵宛若被腐蚀的剧痛。
但徐币商却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在这个电闪雷鸣的雨夜,他眼中的火把在一点点燃烧。
“徐币商,你做的很好。”
他低头看向徐科意的脸,眼泪掉出来的时候,他同时在笑。
当找到医药箱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笨手笨脚的给自己擦药、包扎,徐科意一直耐心的告诉他该做什么,该怎么做,虽然看起来很丑,但好歹他自己独立完成了。
头发被汗湿,睫毛上的泪珠还没干,但他的眼睛却很亮。
等一切都平复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占用了赵科意太多的时间,夜已经很深了,徐科意是个习惯早睡早起的人。
他心里有些愧疚,却又不太想挂断。
徐科意看向他脑门上的汗,说道:“把头发擦擦。”
他乖乖地做了。
徐科意又说:“睡吧。”
徐币商躺下来,怀里抱着那条小毯子,房间里的吊灯很明亮,将冰冷的雨夜隔绝在窗外。
之前不觉得,但神经线一松下来,他的双眼就不受控制的想要闭合。
徐科意看着他头一点一点的样子,嘴角带笑,轻声道:“徐币商,晚安。”
徐币商带着沉重的疲惫与睡意,喃喃地说:“徐科意,我昨天梦到你了。”
梦里还有飞到天空上的风筝。
等徐币商睡着之后,徐科意看着他的睡脸,眼神柔和下来。
而这场通话,直到清晨五点才彻底挂断。
……
“少爷,徐老先生病危。”
徐币商从梦中惊醒,残留的睡意顷刻间消失殆尽。
早晨七点,医院下达了最后通知,所有能到场的人都来到了医院,等待徐老先生一个一个的传唤。
可那些早早就过来候着的人得不到一点消息,等徐币商到场的时候,律师为他打开了病房的门。
那个老人精神矍铄,眼里的光彩在燃烧着他最后的生命。
“小徐。”
只有在叫他父亲的时候,对方才会这样称呼。
“小徐。”对方动了动嘴,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有短短的两个字。
他没有开口,没有告诉面前这个老人,对方早已埋在了小溪村的后山。
“小徐,币商从马上摔下来了,他没有哭,很好,这样很好……”
老人看着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2
人死了。
可对于这样大的家族来说,一个生命的消亡远不如他个人所带来的附加价值。
在遗嘱公布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却只有徐币商在预料之中。
这份遗嘱早在病前就已经写好了,结局是既定的,徐币商是徐氏唯一的继承人。
那些所谓的没有签字,老宅还藏着一件重要的东西,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展露出贪.婪的嘴脸,想办法给徐币商下绊子。
而最终的目的,是要徐币商不得不将心神放在这些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