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明明是一个比他大了九岁的男人,有钱有势,却偏偏总是展露出一种无意识的乖顺和脆弱。
“哪里都不会。”
徐币商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中学跳级,高中保送到了一流大学,后来硕士连读,在很年轻的年纪就拿到了双学位。
可他在小溪村变成了一个最普通的人,在徐科意面前变成了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笨蛋。
他垂头看着地上的影子,泛着湿意的泥土踩起来很舒服,带着脏兮兮又引.诱般的柔软,鞋子里的脚趾头动了动,不知道这算不算踩在云朵上。
想来是不应当穿鞋的。
一道阴影覆盖下来,另一双属于男人的手握住他的手,带着他握紧镰刀,抓紧水稻,对方的手指扣进他的指缝,微微用力,刹那间乱了他的心跳,
稻子被割下来,松懈下来的力气变成栓不住他心脏的那根绳子,不需要后知后觉,只要那么一个停顿,他的心脏飞速地跳动起来,吵得他耳朵都在震。
“学会了吗。”
清冽好听的声音像加注在他心上的鼓,“咚”的一声让他抿出了一点温柔的味道。
“能再教一次吗。”
他咽了下口水,声音像怕被谁听到那样轻,却又似乎只说给身后的那一个人听。
徐科意眼睫微垂,看着他漫上红晕的脸,似乎能感觉到那上面的热度。
也不知是不是太阳太晒了。
帽子已经被风吹到了田梗边,他略微直起身将对方挡在自己的阴影下面,用身体给他制造出一个可以乘凉的地方。
于是他再握住他的手的时候,他只能贴上他的后背,下巴快要压到他的头顶,属于青年人淡漠的嗓音也带了点磁性。
“那我再教你一次。”
一次又一次。
徐币商到最后还是没学会,而徐科意也始终耐心的教着他。
独自在角落里挖泥鳅的豆芽看着刨开的好几个洞,充满忧虑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泥鳅这么难抓啊。
……
待夕阳西下,大片橙紫色的光像晕开的水墨画那样变成了近在咫尺而又绚丽的晚霞。
夏季的炎热在这一刻变得浪漫非凡,连时间的齿轮都开始缓慢旋转,将内心填满。
劳作的人纷纷直起身,迎着落日的余晖回家,黑黝黝的脸上带着疲惫却轻松的笑容,几个光屁股的小孩提溜着绳子说要去吊哈蟆,放学的小少年也迎着橙红的光一路向前,嘻嘻哈哈的比赛谁跑得快。
徐币商仿佛也成了零零散散中的一个,他提着自己的小红桶,戴着草帽,走在长长的小路上。
哪怕是被手把手的教着,但娇贵的手心还是被磨出了水泡。
徐科意走在前面,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也不说话,那双不同色的眼睛无论从那个角度都沉稳而深邃,但可能是晚霞太美,所以他的眼中也带了点柔软的温度。
意识到他在等自己,徐币商眼睛微微发亮,快步向他小跑了过去。
这条路那么长,晚归的人七零八落,走到徐科意身边的时候,他才终于觉得自己成为了其中一个。
他任由风将帽子刮落,由绳子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今天学到了割稻子,但他还有些遗憾的事没做。
“徐科意,明天还要来吗。”
他眼睛亮亮地问他。
“嗯。”
“那我也要来。”
徐科意看向他,又移开视线,与他并肩走在身侧。
“那家里谁来看店。”
徐币商烦恼了一会儿,取了个折中的办法。
“那就早上开店,下午来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