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了?脸色很糟糕,是不是也病了?”
护工坐在角落无声地看手机,犹如隐形。病房里安安静静,眼前的老人仁慈善良,估计对她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也就不会有质疑,不会有指骂,只有随和的信任和包容,心底里藏了许久从未与人说的话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失恋了。”于嫣如是说。
裘姥愣了愣。
于嫣接着道:“他有老婆。”
裘姥更是愣住了。
于嫣不再说话,低眉自己跟自己无声苦笑。
良久的沉默,裘姥回过神了,应话:“这不对的。”
于嫣低声说:“我知道。但我忍不住。”
裘姥说:“忍不住也要忍。何况,我看那人也没看重你,否则哪会把你置于这种境地。”
于嫣苦笑出声:“你说得对,他是不看重我,他只爱他老婆,和他自己。”
“既然你知道,那就及早抽身啊。”
“我做不到。他说话那么难听,对我那么不好,”于嫣红了眼,回忆顾少扬的种种,喉咙发紧:“我明明很难过了,难过到要死一样了,却依然不清醒。”她艰难地咽了咽,多了些理智地说:“可能是我为他做得太多,多到连自己都无法接受的地步,沉没成本高得离谱,我不甘心。”
裘姥叹气:“除了劝你放下,我也懂得不多。要是盼盼在就好了,都是年轻人,心思比较相通,说话会比较中听。”
于嫣默了默,说:“盼盼永远都不会理我的了。”
提起这茬,裘姥不禁多说:“是不是因为她跟顾少扬离婚影响到你们了?还有菲菲也是。唉,这本来是顾少扬的错,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殃及到你们女生之间的友情。”
于嫣无法接话。
裘姥又道:“我们老家是小地方,那年代又闭塞,盼盼妈离婚了,全镇都知道,又全镇都瞧不起。盼盼因为这样,上学时没少受老师的忽略。她幼儿园毕业那天,每人派一顶小帽子拍照,她那顶本来是好的,老师硬把它换给了另一个孩子,把另一个孩子那顶坏的塞给了盼盼,盼盼懂却不敢说,回到家悄咪咪地告诉我,说完就哭,拍出来的照片都是苦着脸的。”
于嫣听着,她上幼儿园的时候,就是“另一个孩子”的待遇。
“到了小学也没好到哪里去,盼盼不是外向的人,不敢主动交朋友。上了中学才有好转,她学习下苦功,成绩上去了,有人主动跟她交朋友了,听说也有男生喜欢她哈哈哈……”裘姥想起往事,乐了。
于嫣跟着淡淡地笑。她上小学时是校花学霸。上中学时也是校花学霸。高中与顾少扬同班,班上十个男生有九个暗恋她,顾少扬就是那第十个。
裘姥觉得自己扯远了,言归正传:“我想说,盼盼有朋友,但不多,像你和菲菲那种程度的,就只有你和菲菲了。尤其是你,于嫣,盼盼把你当姐姐一样的。她去大学报到那天你那么帮她,往后又时常照顾她,她跟我夸你是女神姐姐,对你又敬爱又崇拜的。”
于嫣茫茫然,用近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音量说:“我也曾经当她妹妹一样。”
裘姥:“是啊,所以如果没有什么大的误会,你跟盼盼聊聊,你们能和好的,不要轻易断交。爱人难求,知己一样难求。”
于嫣像听了笑话,笑了出声,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不可能的。”她边笑边掉泪边摇头,重复着:“不可能的……”
“这……”裘姥看不懂了。
于嫣忽然慌张,怕被什么逮住一样,焦虑地站了起来。
“姥姥,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不要告诉盼盼我来过。你保重。”
说完低着头急步走了。
进了电梯,也不按键,失魂落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