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公孙奕的弓弩,本就是朝着甘采儿这边射的,更准确的说,是朝着杜恪射的。他的心思也很明显,他要公孙睿断子绝孙,永远无嗣。

在孟煜扑到甘采儿时,姚玑也本能地扑向杜恪,她身中两箭,但护住了杜恪的周全。

至于兰亭舟是何时来到几人附近,又为何要替孟煜挡下四箭,就无人知晓。因为至今他仍昏迷不醒。

袖箭上面淬有巨毒,若不是玄雷正好在场,怕这是这三人的性命,皆是无力回天。

饶是玄雷与太医院联手,也是整整耗费了数日,才将几人从阎王手中抢回来。尤其是兰亭舟,他的伤势是重中之重,几度濒临死亡。

孟煜醒得最早,他只中了一箭,而且长期习武,体格好,又有甲胄在身,所以伤得不算太重。

他醒来后,听冯昭说兰亭舟替他挡了四箭,至今重伤未醒。他躺在病榻上良久无语。

最后,他磨着牙,骂了句:“这奸诈的老匹夫!”

冯昭不由侧目,好心地提醒:“公子,兰大人可是舍命救的你呢。”

“你懂个屁!”孟煜恶狠狠地瞪他。

冯昭顿时噤声,低眉敛目,不敢再多话。

兰亭舟是在第十日清晨醒过来的。

那日甘采儿如往常般,依旧趴在床前,双眼紧紧盯着他,就怕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变化,导致病情恶化而未能发现。

兰亭舟在太医院躺了十日,甘采儿便守了他十日,寸步不离。

当从兰亭舟自口中轻轻哼出一个“水”字时,甘采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而后抱着床柱,嚎啕大哭起来。

惊得小红三步并一步冲了进来,然后,小红就看到兰亭舟鸦羽般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接着缓缓睁开了眼。

“王院正,王院正,我家姑爷醒了~~~”小红惊叫着,如同一阵狂风般跑出去。

不多一会儿,兰亭舟的病榻前就挤满了太医。

王院正搭着兰亭舟的手腕,凝神细探,而后道:“脉像虚弱无力,但节律清晰,虽虚而缓,尚有根底,体内毒素应是拔除干净了。所幸兰大人此次受伤皆在后背,脏腑无损。”

“人既清醒,便无大碍,只是失血亏损过多,需得慢慢细心调养,徐徐图之,假以时日便可康复。”

听王院正如此说,甘采儿终是精神一松,

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就地昏死过去。她这一昏,便足足睡了三日。

兰亭舟人年轻,毒素清除之后,那些皮外伤恢复得很快。三日后,当甘采儿睡饱了再来看望他时,他已经能坐在病榻上看一些公文了。

“你还在养病!”甘采儿抽走了他手中的卷宗,面无表情地道,“陛下说了,让你好好养病,病没好透之前,不用理公务。”

“好,都听你的。”兰亭舟从善如流地点头。

别看兰亭舟没醒时,甘采儿日夜衣不解带地守着他,照顾他,可现在人一醒,甘采儿顿觉十分别扭。毕竟二人已和离,此时私下再同处一室,似乎总觉哪里奇怪。

“你当时,为何要扑过来?”甘采儿抿着唇,忍了许久,还是低声问出一直想知道的。

毕竟在兰亭舟眼里,她和孟煜与奸夫淫妇无异,他应该是恨他们的,不该救。

兰亭舟淡淡一笑,并不回答。

但同样的问题,当孟煜问出时,兰亭舟却答了。

孟煜是在兰亭舟醒来后的第五日,来太医院看望他的。

“你当时为何要扑过来?”孟煜问

兰亭舟平静道:“在旦州时,你曾救过我妻子一命,我合该替她还你。这样,你们之间就两清了。”

“兰亭舟,你与阿采已经和离了。”孟煜冷冷道。他已从玄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