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还勉强有一些撩猫逗狗的玩伴情,顶多就是烦了点。
直到有一天,梁时跑来跟他说,陈琛,你长大要娶我的,我妈妈说的。
对幼年的陈琛而言,这句话俨然成了一句诅咒。从此,梁时成了贴在他逆鳞上的狗皮膏药——撕不得,也撕不掉。
两家的婚约就是梁大小姐手里的尚方宝剑,让她砍瓜切菜般地杀进他每一寸个人空间。
这次要不是远避美国,还切断了联系,哪有这么清净的暑假可过?梁大小姐势必要每日突袭扫荡,在陈琛的满世界狂轰滥炸。
说回这个所谓的“婚约”——什么年代了,还搞指腹为婚?爷爷年轻时欠下的风流债,还真指望他这个孙子为孝献身不成?
但是,为了避免大小姐到处告状,陈琛只能消极抵抗。能躲就躲,不多纠缠半个字。
*
一路畅行,车子很快驶进一片雅致的高档别墅区。
这里地处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寸土寸金。周围环翠掩映,林木葱郁,随处可见精心修剪的草坪和清可见底的人工湖。
车子在一幢独栋大宅前停下,陈琛下车,对着阔别三个月的自家院门伸了个懒腰,耳边王宇轩的八卦竟然还没讲完。
管家听到动静来开门。狗子疯了般扑出来,舔了陈琛满脸。
陈琛的妈妈许馨兰穿着月白色针织长裙,珍珠耳钉衬得保养得宜的脸孔细致白嫩,看不出年纪。
她站在门口笑:“臭小子,还知道回来?”
王宇轩立刻迎上前,“许姨,一夏天没见,您怎么更年轻了!”逗得对方哈哈大笑,连忙把人请了进去。
晚餐自然十分热闹。
陈琛的爸爸陈远之也早早赶回家给儿子接风。王宇轩跟着蹭了一顿大餐,把陈琛的弟弟和狗都撸炸毛之后,被陈琛提着后脖领丢出了家门。
陈嘉与今年13岁,是个初中生。他一路跟着陈琛回到房间,在行李箱里翻出自己的那份礼物,毫不客气地拆起来,边拆边道:“哥,恭喜你,不用娶梁时姐了。”被陈琛一个爆栗弹得嗷嗷叫。
许女士端着果盘进来,打发小儿子去写作业,然后在陈琛对面坐下,一副要长谈的模样。
“小琛,梁家的事你也听说了。我们两家这个关系,现在你从美国回来,还是需要去拜访一下。”
“嗯,他们家现在情况如何?”
“你吴阿姨先是住了一阵子院,后来去了趟南方,帮亲女儿办了转学手续,是要接回来住了。”
陈琛沉默片刻,“那梁时呢?”
“梁时……听说是离开梁家了。”
*
这个时节,水宁镇正值多雨季。
早上下完雨,天上飘着大朵灰调的棉花云。
整条街道灰扑扑的,尽头连着油绿绿的田埂,像铅笔画忽然上了色。田埂的边缘是云烟环绕的青山,这山却像是水墨泼出来的,和天边灰色的云朵浑然一体。
微风吹过,田里的水稻掀起绿浪,空气拂在脸上,送来潮湿的泥土味。
这个地方还挺日本电影的,梁时心想。
她来到这小镇已经快一个月,初到的时候很不能适应西南潮湿的气候。当然,在众多不适应的事物里,天气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项。
她刚从镇中学出来,手里拎着身份证明和转学报道证。
来时下了雨,她没带伞,雨水打湿了发尾,头发一绺绺地披散着。
梁时很爱惜自己的一头长发。国际学校对发型要求不严,她烫了一头微卷的大波浪,还染了低调又高级的深栗色,油光水滑,精致漂亮。
班上女生经常向她讨教保养头发的秘诀。其实哪有什么秘诀?昂贵的洗发水,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