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家老太太叹息,“如今安王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事实更是如纸包火,现在安王的女儿跪在台上,只求还她母亲一个真相,您就允了吧。”
太君后怔怔地看着她,不愿点头,手指掐着椅子扶手,厉声道:“你已经不是朝臣,朝堂之事,你还是少过问的好!”
朝文淑闻言往前站,跟她母亲并肩,朝太君后行礼,“那臣,请太君后允许,重查当年安王谋逆一案的真相。”
她母亲不是朝臣,她总算是吧。既然她母亲不能过问,那就由她过问。
太君后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气到极致话都说不出来,“你!”
这母女俩是要气死他吗?
朝文淑在朝堂上的势力可比沈云芝大多了,由她开口,紧接着更多的大臣出来支持重查旧案。
一时间,乌压压出来好多人,都跪在太君后面前。
台上是跪着的岁荌,台下是跪着的朝臣,她们都只有一个诉求,重查当年谋逆旧案。
皇上一直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甚至都没看过大臣们跟太君后,好像这事同她无关一样。
跪着的大臣越来越多,负隅顽抗的几个大臣犹豫再三,也跟着跪了下来,场上的女人跟男眷们跪了一地,都在求太君后。
太君后气到难以呼吸。
这就是,就是他带出来的大臣,如今竟然反过来咬他!
太君后看向皇上,恨意十足,“你满意了?”
皇上看着台上,看着那袭白衣,轻声道:“还事实于天下而已,没什么满意不满意。”
她起身,掸了掸衣袖,站在跪下的众臣前面,朝太君后拱手行礼,“朕,请太君后允许,重查当年安王谋逆一案的真相。”
太君后这会儿出的气比进的气还多,他颤颤巍巍扶着椅子站起来,苍老浑浊的眼睛环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话。
下午还对着他阿谀奉承吹捧夸赞的大臣们,现在齐刷刷跪在皇上身后,只求他打他自己的这张老脸,揭开他掩藏多年的真相。
太君后手都在抖,指着她们,“你们、你们要逼死我啊。”
当年真相一旦查明,他这些年的好名声全没了。
安王一案是他做的,增加赋税是他做的,纵容胞妹中饱私囊私吞库银也是他做的,他就是那个养虎的人。
太君后不甘心,他明明可以做圣父的,怎么就、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尤其是他最喜欢的权势,如今反变成枷锁,沉甸甸压在他脊背上,逼着他低头。
就因为一个安王,因为一个死了二十余年的旧人。
“那不是旧人,”皇上道:“那是我的妹妹,是台上荌儿的母亲。”
太君后跌坐回椅子里,手臂垂在一侧,手上挂着的那串佛珠掉在地上。
他仰头看着天空。
太阳沉落天边,晚霞早已不见,现在天色全黑,头顶不见星辰,唯有一轮被云雾遮住的细窄弯月,缓慢从云层后面露出光芒。
他就如那太阳一般坠落,而当年的事情则如弯月,慢慢浮现。
太君后缓缓闭上眼睛,知道退无可退,只能哽咽出声,“好…好。”
当初被处死的安王,是否同他此时这般。
原来,那孩子被他定罪时,是这样的无助绝望啊。
因太君后点头,翌日早朝时,安王一案交由三司重审。
时间就这么过去半个月到了九月中旬,秋闱的名次出来了,朝颜不负所望考了第一名,夺得会元。
几乎同一天,安王真相公布与众。
梁荷从未谋逆,是太君后错判,是昔日的皇贵君陷害。
三皇女梁虞被重新关回幽巷,念她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