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快,甚至称得上缓慢。
烛光拉长了顾长雪的影子,映在床侧紧贴的墙壁上,窸窣的翻书声总是隔着许久才轻而缓地传来。
不知过去多久,顾长雪听到颜王低低地唤了声顾景。
“你要什么?”顾长雪合上书,语气难得地平和。
年少时的经历养成他对待病人总是格外耐心,顾长雪放下书走到床边:“水?冷?要擦汗?”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下,片刻后才有些压抑着声音道:“把蜡烛灭了。”
顾长雪环臂抱胸:“不太行。虽然灭了蜡烛我能看清东西,但没光我看不清你脸色。”
他不是大夫,病人情况的好坏只能通过脸色推敲一二。如果换成是个配合的病人,那他灭灯倒也无所谓。但颜王明显就属于那种宁愿痛死也不乐意吱一声的人,不看脸色他着实没把握这人好没好。
“……”颜王沉默了起来,直到顾长雪重新在桌边坐下,拿起账本,才又低低唤了声,“顾景。”
顾长雪搁下才拿起来的账本,心平气和道:“想要什么?”
颜王:“之前你说易感期……”
“……”顾长雪心中微跳,以为对方想找他谎言的漏洞,不动声色地绷紧了神经。
颜王再度安静了一会,似乎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带有几分犹豫。
许久后才低声道:“你……可以坐过来吗?”
这话问的难得的礼貌——不带有任何刻意气人的成分,听起来甚至称得上诚恳。
顾长雪却并未被这一时的表相所迷惑,毕竟“坐过来”和“易感期”这前后两句根本不挨着,他有点琢磨不透颜王到底想做什么。
但他并不介意暂时配合一下颜王的要求,没说什么便站起身走向床边。
“——等等。”
颜王又开始闹幺蛾子,在他走到一半时突然开口。
对方似乎踌躇了一阵,缓缓转过身。
苍白的脸色衬得颜王那双墨眸更加乌亮,顾长雪一时有些看不清对方投来的目光里究竟藏着什么意图,亦或是什么情绪。
颜王看着他,哑声说:“我想碰碰你的手。”
“……”你有病?顾长雪有那么一瞬间差点骂出口。
但紧接着他奇迹般地捋懂了之前那两句的联系,不禁半是匪夷所思半是觉得可笑地嗤笑道,“你不会以为现在这是易感期?”
之前他因为颜王说冷而吃惊时,心里就转过一个念头:不能说这次犯病是易感期。
毕竟之前他对易感期讲得头头是道,表现得对易感期期间的症状了如指掌,既然如此,又怎么能对颜王描述的“冷”面露惊讶?
咬死这次犯病是颜王自己身体有毛病就得了。
而且,说实话,顾长雪并不认为剧本会在“仲夏夜犯病时是冷是热”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出差错。
当《死城》衍变出眼前这个立体的世界时,的确有些细节会为了补全世界观而变更,但犯病时是冷是热这种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