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进屋之前,他还抱有某种侥幸的期待。
期待书是司冰河亲自写的,希望只要能搜罗到司冰河的书信,就能借此捋出蛊书的初版,或许可以跳过诸多麻烦的步骤,直接交给方济之研制出解药……
这期待算是彻底泡汤了。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一声细细的猫叫。
进司冰河的屋子前,顾长雪特地把小灵猫放在屋檐下帮忙把风,此时一听猫叫就知道是司冰河回营寨了。
两人立即行动起来,迅速从入口原路返回。匆忙间,顾长雪不慎踩到了某块拳头大小的硬物,差点没崴到脚。
那东西被他踩了一下,滑出去几寸远,顾长雪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居然是那块残损的桌角。
司冰河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砸断了它却没扔,就这么丢在地上。
桌角在滚动间翻了个面,露出深深浅浅的刻痕:
【我是谁?】
【我为什么在那里?】
【我要做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后两个提问始终没有回答,唯有第一句“我是谁”,在这方并不大的桌角上,被回答了无数遍。
【司冰河司冰河司冰河司冰河司冰河】
桌上的烛火摇曳了一下,衬得这间充满了疯狂和谜团的屋子更加古怪。
顾长雪微顿了半秒,很快便收回眼神。他动作利索地将桌角恢复原本的位置,跟在颜王身后离开了这间本该为他们解决迷惑,结果却带来了更多谜团的屋子。
颜王站在后门将锁恢复原状,顾长雪压下心头的种种疑虑,走到屋子正面替他把风。
他眺望向司冰河回屋必走的路,却见对方仍旧站在营寨门口,身边的沙匪们在往营寨里抬着什么赤红色的玩意儿。
——那是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人。
“——顾颜。”顾长雪立即压着声音喊了颜王一声,举步往营寨大门走。
呻.吟、呼痛、兵荒马乱原本都拥堵在门口,可很快便充斥了整个营寨。
司冰河仍戴着出门时扣上的那顶帘帽,一手持剑,另一手拽着一个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血葫芦。他站在原处像是环视了一下寨里,随后一步一步、不偏不倚地向顾长雪走来。
他身上、帽上都是血,剑尖向下一滴滴砸着血珠,满身的煞气。
顾长雪并不怕司冰河,只是看着那些伤员血肉模糊的伤口有些本能的犯恶心。他忍着作呕的欲望扫了眼血葫芦,发现那是个身形矮小的老妇人,司冰河正扯着她花白的头发,把人拖在地上当麻袋拽。
顾长雪的眉心一跳,恰巧司冰河在他面前站定:“先生。”
司冰河其实比顾长雪要矮半个头,或许是因为时常发癫,身形也比寻常的十四岁少年更加单薄。
可他仰头望来时,那双仿佛深不见光的眼眸足以让任何人喘不过气,宛如容纳着一整个世界的冤魂在深不见底的泥沼中哀嚎着抬手,意图拖曳着任何不慎靠近的人与他们一同坠入深渊。
司冰河说话的声音比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