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狠厉眼神吓住了陈皮,他愣了愣,忍气收回脚。
原野用毛巾抬起牟鸡换的双手,仔细查看那红肿异常的十指。又拿起地上的尼龙绳,比较它的长度。
解忆的目光扫过牟鸡换十个红肿异常的手指,那是他反复抓挠的证据。在死前,他一定大声呼救过,拼命想要挣脱困住他的脚铐,但是四面隔音的桑拿房吞掉了他在深夜绝望的求救,尼龙绳也最终让他止步在生门之外。
直至那段视频在七个房间中同时开始播放。
又出现了死者。
原野带着愤怒和自责的表情,狠狠搓了一把自己的脑袋。
解忆走到他身后,犹豫片刻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原野稍微冷静下来,反过来安慰解忆:
“我没事。”
这原本就不是他的错。然而,这样的话语在此时此刻太过轻飘飘了,解忆知道仅凭这句苍白的安慰,不能打散原野心中的自责,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行动向他表示:
“我在你身边。”
解忆回过头,发现唐柏若怔怔地看着他们。
“需要我陪你出去吗?”解忆担心她是受不了这惨烈的画面,主动问道。
“……不用。”
原野逼迫自己在眼下这种情况里振作起来,他对解忆说:
“你和唐柏若去储物柜那里,看看牟老师的柜子打开没有。”
解忆立即明白了他想确认的事情。
上个死者周然被发现死亡之前,标有他名字的储物柜就打开了,里面是周然被杀的原因。
凶手好像在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我杀的都是有罪之人。
审判——
这是解忆唯一能够想到的词。
她点了点头,和唐柏若走出热得冒汗的桑拿室。
两人一路沉默地来到员工休息区,找到标有名字的储物柜。牟鸡换的柜子果然打开了,里面是一只录音笔。
解忆拿着录音笔,和唐柏若一起返回了桑拿室。
宗相宜眼睛红红地站在桑拿室门口,已经止住了哭泣。看见回来的解忆,和她一起走进了桑拿室。
解忆拿出灰色的录音笔。
在所有人面前,原野播放了录音笔中唯一的音频。
“解扬,你这是何必呢?”
牟鸡换的声音从录音笔中传了出来。
“你看你告老师,告警察,为此荒废了学习,花了那么多无用的时间,但是又有什么用吗?你原本是年级成绩最好的学生,这次测试,却只拿了中下游的名次。虽然我不是你的班主任,但我看了也很心痛啊。你看这明年就要高考了,你这样下去,怕是连个重点大学都上不了啊!”
许久的沉默后,一个解忆此前从未听过的少年声音,轻轻地响了起来。
“……牟老师,我还能怎么做?”
没有无助,没有怯弱,没有慌张,也没有害怕。
他像是已经接受了一切可能,在平静地寻求一个他已经放弃寻求的答案。
那让解忆想到了后来的母亲。
她踢倒脚下的椅子,亲手扼杀自己的生命时,也是如此平静。
“牟老师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宿舍管理员,平时想帮你,但是也无能为力。不过,最近我们这栋楼多出了一个房间,在二层教导主任住的隔壁。你知道的,我们教导主任那是很严肃,会管事的。高山遥他们就是再猖狂,也不敢在教导主任的眼皮子底下闹事。”
“……”
“不过嘛,那是个单间,住宿费肯定比你住八人间要贵一点。按理说来二层是教师宿舍,你这个学生也不该住那里去。不过嘛,这个……我是可以给你想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