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办呢?
她忧伤的挂断电话,觉得自己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
“阿姨……”
她试着喊了喊黎莘。
结果对方不为所动,只是死死的盯着床上还在熟睡的宋时樾,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嘴里不知道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再被她这么看下去,哪怕宋时樾是个猪,都该被看醒了。
“阿姨……”沈知意硬着头皮靠近她,“阿姨,我们先出去说好不好?他睡着了,不要吵醒他。”
她试探着朝她走近。
可在她即将挨到床尾的瞬间,黎莘猛地抬头朝她望过来。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出去!”
沈知意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黎阿姨,是我啊……沈知意,你不记得了吗?”
“沈知意?”黎莘嘴里咀嚼了几遍这个名字,神奇变得有些扭曲,看向她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对劲起来。
“我知道你,你要抢走我的孩子对不对?你是坏人!”
“我……”
沈知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黎莘像一个护崽的老母鸡挡在她面前。
“出去!出去!离我的孩子远一点!”
沈知意怕刺激到她,只能往后退了两步。
她有些担心宋时樾,便悄悄的越过黎莘的身体往她身后的床上望去,结果却对上少年狭长的双眼。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就这么看着他俩,一句话也没说,那双眼睛在月光下折射出如水一般的温度。
“宋时樾……”
沈知意喃喃道。
黎莘似有所感,她扭回头。
沈知意总以为他们的初次见面该是体面的、温馨的,再不济,双方应该都是饱含期待的。
在一个温暖明亮的场所,失散多年的母子诉说着自己的爱意,然后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浓烈的感情让围观的观众都忍不住为他们驻足落泪。
她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看着他拥有幸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昏暗的病房内,空气里还残留着炸鸡的味道,月光寂寥如水,似乎整个世界都被笼罩上一层惨淡的银白。
一个精神不正常、披头散发的母亲,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无动于衷的孩子。
他们俩就这样望着,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在床尾。明明他们离得那么近,却又隔如天堑。
“时……”黎莘张了张嘴,终于喊出那个在自己心里宛如禁忌一般盘亘了十多年的名字。
“时樾……”
少年仰头看她,极其缓慢的眨了下眼睛,一句话也没说。
黎莘混沌的大脑忽然生出几分理智,可那几分理智在对上少年的脸时又消弭于无形。
她的眼尾挂着赤红,有些苍白的嘴唇向上弯起,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