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好半天,却迟迟没有等到皇上的驾临。
任谁也想不到,一国之君的皇上,放着恭迎着他的大门不走,竟做出趁着夜色翻墙,私闯民宅的事情。
一路策马的惊险,与寒冬腊月,刺骨的寒风与飞雪直冲脸颊,都没有让皇上原本醺醺的醉意减轻。
而在足尖一挑,跃下墙头,有点狼狈,整个人都悄无声息地摔在厚厚的积雪上,只有一声闷响,半分潇洒都没有的时候,皇上因为酒精,而有些昏沉的脑袋,方才醒了大半。
虽然酒醒之后,他的头,他的身体,不可避免地都隐隐作痛起来,但他却并不在乎。
站起身来,皇上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落雪,随意地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只见影影绰绰的枯枝,在没有月亮,只有微弱的雪光的映照下,一下子映入眼帘。
不过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小花园,想来这里,应该是哪个大臣的家里。
这样想着的时候,站在原地没动的皇上,忽然听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道男人温文尔雅的声音:“琴琴,前几日我已经跟御史大人提过亲,他也已经同意将你嫁给我了。”
紧接着,是一道惊喜的女声,听声音,她好像有些喜极而泣:“真的吗?”
温文尔雅的男声再度响起,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笑意:“自然是真的,明年的今日,琴琴就是在下的娘子了。”
一双男女还在说着话,话里话外,满是对未来的生活的憧憬与希望。
可是站在雪地里听墙角,本来就有点不道德的皇上,却听着听着,忍不住更加不道德地轻声嗤笑了一下,有些阴阳怪气的。
哟,他这是撞上了一对私相授受,暗通款曲的野鸳鸯吗?
雪花落在地上,有轻微的沙沙声,皇上的脚步走得轻缓,发出来的声音与雪落的声响,不仔细听,也听不出什么太大的差别来。
直到走到方才的那些声音传来的地方,皇上这才在小亭外的松柏丛中停住了脚步。
定睛望去,在看清小亭中的那个男人是谁之后,皇上不由得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小亭里的那个男人,是一位皇上不熟的熟人。
男人看起来年纪轻轻,与皇上差不多大,只是依照辈分,若要论起来,他还是皇上已经八竿子打不着,如今只剩下一个郡王的名头的小堂叔。
关于这位小堂叔,皇上也曾经有所耳闻,比如他才高八斗,郎艳独绝了,又比如他性子纯善,经常帮助京城穷苦的百姓,不求回报,所以十分有贤名了……
这些都是曾经,一个大臣向皇上竭力引荐这位小堂叔的时候,所大力称赞的话。
而皇上,他才不相信有人会不图名,不图利地做好事,所以对于此人,他只有一个假惺惺,虚伪的不良印象。
如今见到此情此景,皇上的心里,更是觉得不屑一顾。
除夕夜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与别人家未出阁的女儿私会,不用想,这陆钰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然而皇上并不知道,云琴自幼生母去世,嫡母嫌她生得招摇,夺了嫡小姐的风采,所以对她一直不好,而作为父亲的御史大夫有十个女儿,十个儿子,嫡子嫡女尚且顾不过来,对她一个舞女生的庶女更是不闻不问,十岁那年,嫡母将高烧不退的云琴卖到了青楼,如果不是路上被年幼的陆钰见到,将她救下,说不定云琴早就命丧黄泉了。
更不必说,十岁之后,及笄之前,云琴一直住在郡王府,被老郡王收为义女,受他老人家照料,是不久前,陆钰要向御史府提亲迎娶云琴,御史大夫方才勉强同意让云琴回御史府来住的。
而在此之前,御史府中的主子一直对住在郡王府的云琴漠不关心,恍若这个女儿早就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