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李弈商量了一下,很快定下兵分两路。
李弈目标大,带着大部分留下来在钦差团。
而谢辞带着他的人和部分儒平衙差证人、账册郑守芳和冯茜等轻车简行,先悄悄返回中都。
郑守芳和账册已经在他们手里的,不管冯坤想干什么,在将这两者交予冯坤完成任务之前,他们绝不能再被任何人截了去。
……
不管是李弈,抑或谢辞,都对局势有着异常敏锐的嗅觉。
他们能感觉得到,自己正身处一个旋涡之中,一个不慎,粉身碎骨。
在成功擒获了郑守芳和得到账册之后,这种芒针在背沉沉空悬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商定了之后,儒平官衙的人举着火把赶到来了,他们已经在山下的司马庄了解了一遍这件事,死了这么多人,是大事,上来骇得瞠目结舌,但还是哆嗦着赶紧把现场巡了一遍并了解清楚事实。
完事以后,谢辞直接带走了一半儒平官衙的人,半恫吓半挟迫的,后者战战兢兢跟着走了。
谢辞一行当夜就离开了,换装改容,迂回遁入人群。李弈给他反复扫尾,动用了自己一切的人手和手段确保不露任何痕迹。儒平官衙剩下那一半人也交给他,李弈可以确保短期之内,最起码谢辞抵达中都之前,对方不会把这件事情声张出去。
确保了谢辞交货的时间门。
李弈的手段,是可以相信的,不提顾莞知道的原文男主,单单他一个人,能在流放家破父亡的情况下,操作复爵,一步步从荒凉的大西北走出来,重返中都,聚拢势力,他当年也才十几岁。
李弈的手段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传过一封信,笃定的口吻说已经处理妥当了——宁州那边并没有出现漏洞。
可偏偏就是出事了。
在谢辞带着人押着郑守芳和账册刚刚抵达京畿抵达,还没来得及往中都里给冯坤传信之际。
秋阳正炽,残阳如血。
连日急赶小心谨慎一行人都很是疲惫,刚刚摘下竹笠叫小二端茶端饭来,突然外面就安静了。
突然死寂,一丝声音都无。
谢辞“啪”一声放下筷子,霍地站起,大门外忽传来脚步声,一种特有的军中行伍人的脚步声,是禁军。
紧接着,一色便装禁军手持雁翎刀出现,最前方一个须发皆白声音尖细面色红润的老太监。
——这人头戴黑色幞头,身穿藏蓝无花纹的棉布圆领袍,但谢辞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他曾经见过很多次这人到忠勇公府宣旨,玉泉宫御前大总管陆海德。
老皇帝的股肱心腹,最贴身的人。
而跟在陆海德同出这趟暗差的,还有禁军统领中郎将庞淮。
这些人逆光而来,突兀出现,当场,客店内所有人大骇失色,浑身血液突然像淬了冰一样!
陆海德站在三级台阶上,抬花白的眉直视正中的谢辞,声音又尖又细,听不出喜怒:“谢辞!陛下有召,请罢。”
他下巴冲边缘的大箱点了点:“把郑守芳和账册都带上。”
秋老虎炎炎,刹那如坠冰窖。
谢辞身后还有秦关陈珞贺元顾莞甚至徐氏母子等等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陆海德带来足够多的人,他喘气很重,僵立良久,庞淮上前,低声道:“谢辞,走吧,陛下召你玉泉宫觐见。”
谢辞最终跟着陆海德庞淮进宫觐见了。
这个庞淮,和谢峷相交多年,秦瑛疯一样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她什么都顾不上多说,“季云!为什么,为什么……小四进宫会怎么样?!”
庞淮沉默片刻:“我不知道,但陛下确实是召见谢辞,因为郑守芳,也不全是郑守芳。”
或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