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让惠子对这个家彻底失望了,于是在十六岁那年,她收拾好了行囊,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这家旅馆。
之后的二十年里,她一次也没有回来过,倒是家里的弟弟妹妹,听说她在城里开了店之后不止一次地跑去找她要钱,说家里的旅馆经营不善,说加濑正雄身体不好,需要她来支援。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稍微停了一下,然后问:你觉得我该出这笔钱吗?
我想了想,回答:你要是问该不该,那我肯定会回答不该,从理性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你才是被亏欠的一个,你没道理一直付出,你出了钱也不会被感谢的,只会被他们持续不停地吸血——
“但是想拒绝也很难吧?要独自面对外界的非议,或许内心也会觉得不安?”
她笑了,目光变得有点深沉,带着种我不太看得懂的情绪,她看着我,说:你很善良,即使在进行理性思考的时候,也不会丢下这种善良,所以才会只去思考自己会受到多少伤害,却不会去主动做伤害别人的事。
她说这样很好。
她还是给了他们钱,尽管她知道,那样做之后,可能会让这里的一家子人赖上她。
但没关系,因为她那么做原本就不是为了救济,恰恰相反,那是她算计的第一步。
她每个月都会按扶养的最低限度给家里打一笔钱,这是她在法律层面应该尽的义务。
而她之所以做这些,只是为了给自己增添筹码。
这次她回来参加遗产分割,就是最终的冲锋。她已经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所以理所当然地回来收取自己“应有”的报酬。
她要的根本就不是三分之一的旅馆,她要的是那个无能的男人对她的母亲还有她童年的补偿。
“妈妈的旅馆被他们弄成这副样子,我可能也做不了什么了。”
“但是啊,还是做不到完全对这里坐视不管,来了这里就忍不住一头扎进厨房。我可能天生就和妈妈一样,是劳碌命吧。”
“可就算劳碌,我也不会像妈妈一样把命花给不值得的人呢。”
说到最后,她用小碟子盛了几碟酱菜,放在了配菜的餐盘里,她对我说:这个是我按妈妈的配方做的酱菜,味道还不错,你可以试试看,说不定意外和你的粥很相称哦。
酱菜的颜色鲜艳油亮,一看就让人很有食欲,有了它的装点,整个配菜盘的摆盘也好看了许多。
我郑重地向她道谢。
感谢她告诉我一切,也感谢她给我提供的帮助。
我说请放心吧,你一定会获得胜利的。
因为她的律师是古美门啊。
但想要胜利的先决条件是,在这里的几个人都能活到被起诉的那一天不是吗。
从行为逻辑来看,加濑惠子会犯案的可能性极低,但她的家庭关系复杂,这次又是带着复仇的心思回来的,搞不好会成为凶手的目标。
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案子会从什么方向打过来,但我想,既然这里存在如此复杂的家庭关系,那么之后的案件很大概率会与这个有关?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思路就变得清晰起来了。因为加濑惠子准备起诉自己的父亲和弟妹,那么作为律师的古美门手里一定会掌握关于那三个人的信息。
——这不就胜利在望了吗!
哇我好棒!只是来做了个早饭而已居然歪打正着地套到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可把我厉害坏了!
叉会儿腰。
在去找古美门之前,我先趁着院子里没什么人,偷偷摸摸地端着做好的早餐去了诸伏景光的房间。
反正做都做了嘛,一人份的也是做,几人份的也一样,所以他的这一份我也预备了出来。
我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