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了。”秦宜梢微微发抖的声线,却听起来十分坚定。
“那好,我不走。”宋宋用力回握住她,“我不走,我在这儿陪着你。放心。”
手术室门口的灯颜色一直没有变,宋宋就一直坐在长椅上,纹丝不动。秦宜梢没有打麻药,叫声凄厉,不绝于耳。这不是她的声音啊――
秦宜梢应该是黄鹂般的声线,永远唱着“种太阳”的最好年纪啊。六岁那年在幼儿园,站在摇摇欲坠的木头舞台上,背后是简陋却隆重的红色幕布,她穿着白色小裙子,脸上被涂了重重的胭脂水粉,眉间一点红痣。眼神清澈,声音悦耳,她唱得入迷,在台上摇头晃脑。最后用甜甜的嗓音说:“谢谢!”
宋宋想哭,但眼眶干涸,只是心底疼痛难忍,忽然一阵凉风吹起。
已经是秋天了。
part21
秦宜梢出来时,脸色苍白,冷汗浸透了发丝,贴在腮上。宋宋赶紧迎上去,握住她的手,冰冷似铁。
护士没有感情地念出下一个做手术的编号,便不再回头。这里每天都有人哭,有人悔不当初,有人斩断过去,秦宜梢只是芸芸众生,沧海一粟。
秦宜梢哭了,疼得神志不清,抱住宋宋,哭得抽噎,一会儿喊“聂柯”,一会儿又抱着宋宋说对不起。刚走几步,秦宜梢就痛得站不直身子,脚下一软,倒在地上。宋宋垂下眼敛,挡住一颗眼泪。她抬手擦掉,蹲下身,把秦宜梢背在身上。
“小梢,你很轻哦。要多吃一点肉。”宋宋故作轻松地逗她开心。就像很久以前,每一次闹别扭,宋宋都这样顾左右而言他地道歉、安慰秦宜梢。
宋宋背着秦宜梢离开诊所,走出昏暗的楼梯,她的脖颈里灌满了秦宜梢的热泪,打湿了后背。
外面天空很蓝,浮云缠绵。秦宜梢还有很好的明天,一定。
打车回家,秦宜梢这样子,暂时回不去秦家。她打算在酒店住下。但宋宋不同意,恰好,她母亲这段时间连续出去打牌,几乎不回家。于是两个人去了耿宋宋的家里,一到三楼,掏出钥匙,却闻见浓浓的烟味儿,一地烟头。
是旗正常吸的那个牌子。
旗正。
宋宋心下一紧,心乱如麻,却只能先把秦宜梢扶进房间。她身子虚弱,虽然夏末秋初,天气不算很凉,但宋宋还是从柜子里抱出来厚厚的棉被:“你做手术时我找护士打听了一下,你现在小月子,必须得好好养着。被子厚一点才不容易受凉。我出门一趟,买点菜回来,晚上煲汤给你喝,啊?”
秦宜梢乖顺地点头,滑进被窝,弓着身,不说话,眼泪打进棉被,迅速被吸收。朋友是最好的陪伴。
宋宋出门买菜,在附近菜市场又买鸡,又买了一条小鲫鱼,右手还是疼,一看已经青紫色,肿得很高。买完菜,她特意绕到一家小超市,打了个公用电话。
旗正的号码她记得。
刚接起来,旗正就有直觉似的,一口说:“宋宋!你在哪儿?”
听见她在家附近,旗正方向盘一打,就直接去了她那儿,心里有无限担忧和焦虑――电话里已经听见她说了事情经过,原来不过虚惊一场。远远便看见小超市门口站了个绿裙姑娘,长发垂泄,脚边堆满食材。一下车,他便快步走过去,带了几分薄怒,说:“再怎么着急,总有时间打电话给我吧!难道我不是你男朋友么?什么事都是事后才告诉我。再怎么说,我也能接你们回来。”他在餐厅等了半天,电话偏偏一直占线,最后干脆关机了,真是焦急万分,耐着性子,等了又等,最后直接到宋宋的家里来,谁知也是大门紧闭,他早晨时喜悦的心情早已散去,如今只剩着急,一盒烟抽完,宋宋还是没回来,他甚至像无头苍蝇一般,在街上开着车乱转,拿出手机,甚至不知道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