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武功被废,使不出轻功,飞不出这高墙大院,只得设法从前门跑出,那三人又时刻警惕,就算侥幸出逃,也只怕是逃不出他们的抓捕,要是不能逃出生天,再被抓回,定又是一番生不如死的折磨。
他低着头冥思苦想,只觉上天无门,前路不通,颇感束手无策,烦闷顿足,感知到脚下的土地,心念一动,从床板下摸出那瓷勺,行至墙角,用截断的瓷勺柄撬开一块地砖,取过件黑袍放一边,用勺脑挖起一撮土,倒在黑袍上,确定土质松软可挖后,心中喜道,是了,我在他们眼前逃不掉,可以挖地道逃嘛!
便开始一勺一勺挖土,边凝神留意门外动静,一有风吹草动,便迅速裹起装土的黑袍塞入床下。
那三人皆不曾想过潜身偷袭他,找他时,又都是欢天喜地,是而总会泄出些动静,他又极其谨慎,一连挖了十几日,倒是未被发现。
他格外勤奋,不挨肏时,便一刻不歇,废寝忘食地挖土,倒真教他用个瓷勺挖出条小道来。
他心中一喜,钻入地道,地下黑越越的,什么都瞧不清,他从后穴掏出昨晚宁玉塞进去给他养穴的玉珠照明,借着微明的珠光,察探了翻四周土壤,发现两边皆是挖不动的石壁,不由得心中一紧,忙伸手往前探,却摸到一片软乎乎的热肉。
他大吃一惊,身子往后一跌,忙将玉珠凑前去细看,却见一个年画娃娃般的小少年蹲在他跟前,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瞧着他。
晏伶舟见这阴窄地道里突然冒出个人来,骇了一跳,颤声道,“你…你是人还是鬼?”
那小少年瞧清了他,猛地扑他身上不住地嗅,笑道,“是我啊,你忘了么?我可一直记得你。”
晏伶舟一怔,低头细瞧,见他面白唇红,极精致漂亮,却莫名带着些死气,想起他就是那在不归原与他对望的白缟儿郎,甚觉诡异,搭上他脉搏,见搏动正常是个活人后,将他从身上扯开,皱眉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无故出现在此?”
小少年见自己身前一空,扁嘴道,“你都要挖到我家去了,我自然要来看看。”
“我是往后山的方向挖,怎会挖到你家去,难不成你住山上?”
“是啊,后山就是我家啊。”他转着圆圆的小脑袋在晏伶舟身旁不住地嗅,不一会又扑他身上去,“我们幽冥派除非收生息放死气可以出来,不然严禁离山,否则我真的好想去找你啊。”
晏伶舟被他的身子冰了一下,欲复去扯开他,却被他死死抓着不肯放,怕闹出大动静,只得作罢,“你找我做甚?”
小少年趴他身上嗅,“我当时闻见了你身上浓浓的生息,我很喜欢,我想与你在一块。”
晏伶舟没听过幽冥派,也不懂他说的生息,他不知,幽冥派的人离掌红尘,以死气修炼,却极其渴求生息,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向死而生。
他现在一副心神全放在挖地道出逃上,见这小少年不是来与他为敌的,便无心去管,说道,“我在忙,你快回你那幽冥派去。”
“派中就我一人,我不想回去。”
晏伶舟奇道,“之前那个陪你过不归原的老头呢?”
“你说我师父啊,他已经没了啊,上次过不归原,便是我师父算出了自个的死期,教我陪他上天山放死气下葬,正好路过不归原。”
晏伶舟见他不肯走,也不肯从自己身上下来,一时拿他无法,只得由他去,伸手继续往前探摸,见前方是软土,心中一喜,准备继续用瓷勺往前挖。
忽听小少年说道,“有人要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