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里,非是嫌弃不屑失望冷漠任何一种眼色,而是带着一丝怜悯释然以及她看不懂的其他。
谢昉是想起了上元佳节那日与她泛舟湖上。
“我才不是有胆识,我是相信你谢子游,你既朝我伸了手,我便敢跳下来。”
“我说我们在七录斋不是第一次见面,我们其实认识很久了你信吗?”
“我说我不是大长公主的亲生女儿,郗府不是我的家,我想逃离他们,你也会信吗?”
“那有一天我若找你帮忙,你会帮我吗?”
这世间总有些事情无法用常理度之,但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他替她斟了杯茶,轻轻地推了过去。
“翁主,你其实没有撒谎,你一开始就告诉了谢某真相。”
他顿了顿,继续道:“所以谢某的答案亦跟最初一样。”
他其实很想问问在她的梦里,他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才会让她这么相信他,但是又觉得好像没有必要,因为听她的口气,能让明媚张扬的贵女变成如今患得患失的模样,那必然不是一场美梦,甚至是十成十的噩梦,他不想再让她忆及哪怕一点。
他不想辜负她的信任,也不会辜负。
眼泪顷刻就滚落了下来,郗薇却第一次没有强行睁开眼睛憋回去,而是环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跟个孩子般像是要将这些年的委屈恐惧不安都发泄出来。
谢昉的手本是十分君子的蜷着,看她哭成这个样子,一抽一抽的似连气都换不过来,只得反手耐心的替她顺着。
大约哭了一盏茶的功夫,郗薇也哭累了,她突然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哭呢?有什么好哭的?她该高兴啊!
想通了这茬,她抬起头来,这才看见谢昉肩膀上鼻涕眼泪的已经湿了大半,都是她留下的?
鼻涕眼泪齐飞,这样一想她该有多狼狈啊,一时间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完了,她自己狼狈就算了,还亵渎了麒麟子!
她飞快的自袖中抽出了手绢,第一反应不是先将自己的脸擦干净,而是趴了过去囫囵替他擦着。
“对不住对不住,我”
“无事。”
鼻尖是淡淡的甜香,让人情不自禁想沉迷其中,可是此非君子之道,默念心经三遍,谢昉接过手绢退了一步,压下心中那股失落提醒道:“翁主先整理一下仪容,某去换身衣裳。”
确实需要换一下,郗薇蒙脸猛点头。
谢昉脸色微红,十分庆幸她此时什么都看不见,赶紧出了书舍。
借着茶水,郗薇仔细擦了擦,待确认弄干净了之后,又整理了一下钗环,净了手,见谢昉还没回来,她趴在窗前听楼下学子们清谈。
跟谢昉坦白之后,她心情不错,甚至忍不住哼着轻快的小调。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转变,只要过两日把跟李赢的事情处理好
谢昉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少女支颐倚窗而立,只能看见她的半张侧颜与后背,阳光洒在她的鼻尖与乌发梢,浑身散发着金色的微光,微风轻拂,裙角飞扬,宛若神女。
“你终于回来了!”听见响动她回过身来,一见是他,杏眼一下子弯了起来,亮晶晶的。
听得她这一声“终于”,谢昉心头微动,但他很好的掩饰了下来。
“临时有事,就耽误了会儿,翁主勿怪。”
郗薇摆手,她才不会介意,“没事儿,我觉得在你这书斋很放松,况且也不算久。”
请她坐下,谢昉重新将茶杯的茶斟满,“翁主的事情说完了,谢某也有件事想跟翁主说。”
“是你要去恩度督粮道吗?”
谢昉诧异,“你都知道了。”
“嗯,”郗薇点头,“你想好了吗?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