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梨花桌摆在园畔,上面摆着个白玉盆,盆中植株银根银叶,红血线从根茎向银色花苞上缓缓蔓延。
宁玉坐中间梨花椅上,晏伶舟和王铭坐两侧,王铭谄笑道,“还有一刻便开。”
这漆骨花很是稀贵,通体银白,红血线染上花苞时,便是盛开时,界时,银色花叶霎时变为瑰红,好似漆银生血花,且花期极短,昙花可现三四个时辰,漆骨花只开那一瞬,绽放后便立即断头凋落。
晏伶舟不喜这断头花,无甚兴趣,宁玉却最爱艳花极尽绽放之姿,凝神瞧着红血线慢慢攀延,满心期待。
忽听嘭地一声,大门被猛地踹开,一个九尺大汉领着黑压压一群人齐拥而入,各个手执兵刃,寒光耀眼。
宁玉瞥了一眼,继续看花。
晏伶舟扭头去瞧,大吃一惊,忙低下头去,那九尺大汉他自然认得,便是与自己同列魔教四大护法的赵护法,身后众人亦皆是魔教子弟。
他不知魔教之人怎会突然杀进来,心中惊惶,手探入袖中钢锥。
王铭也是惊骇不已,他不知乃是魔教中人,以为又是反贼作乱,忙召集众护卫,壮起胆,摆起官威迎上前喝问,“来者何人?胆敢闯我王府。”
赵护法冷笑道,“摆你爹的狗架子,”手中九环刀呛啷作响,一刀劈下,削下王铭大半的头发。
众护卫未想此人一言不合就动手,相顾骇然,王铭也是险些吓跪,心知遇到了硬茬,忙道,“请问好汉前来有何贵干?”
赵护法道,“听闻你家有个善使鞭的少年,鞭法难逢敌手,交出来让我带回教中给教主瞧瞧。”
王铭道,“好汉,我家小儿学的都是些皮毛功夫,江湖上根本排不上号,哪能难逢敌手啊。”
“少啰嗦,金陵城都传你家小儿鞭法称第一,无人称第二,快交出来,不然取你狗命。”赵护法不耐烦道。
这王铭平日爱吹嘘,现下却说的是实话,他家小儿鞭法委实只能当强身健体之用,只金陵百姓深恨之,听闻魔教在大肆抓捕善使鞭的少年,便齐心协力,极力鼓吹他家小儿鞭法之厉害,众口铄金,赵护法自然听信了。
王铭虽是贪生怕死,只他唯这一独子,断不肯交出来,两方不一时便打斗起来。
身旁刀光剑影,惨叫连连,宁玉却如未闻未见,闲情雅致地看着花。
晏伶舟却是心神不定,不知魔教为何要抓善鞭少年,难道是自己露马脚了么?
且说晏伶舟自刎后,汲明与他的尸身成了亲,此后天天白日搂着,晚上奸着,魔教众人虽大都是无视法礼之辈,却也不免觉得此举骇人听闻,只无人敢相劝,只得将闭关中的汲长深从坟堆里请出来。
汲长深见汲明搂着个尸体亲吻,怒叱道,“你与个尸体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汲明道,“我没有白日宣淫,我都是晚上奸他。”
汲长深服了转生丹压制了一阵煞气,只九阴诀的煞气侵骨入里,转生丹也回天乏术,他深受煞气折磨,已与活死人无异,如今一听汲明此言,气涌不畅,一怒而死。
汲明有些孝心,见亲爹死了,也醒了神,将汲长深与晏伶舟一同埋入后山祖坟中,晏伶舟坟碑前刻“汲明之发妻晏伶舟之墓”。
真真是惊险,若是再晚两日下葬,便要过了这假死秘法的十日之期。
汲明深妒采屏,又觉是采屏害死了晏伶舟,更添恨怨,不肯将她风光大葬,但思及晏伶舟对她的看重,仍在山下给她找了个埋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