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方数寸处是一片浓如白烟的迷雾,隐着一切,叫人什么都看不清,透出一片死寂,他心觉有异,只后方被宁玉带人围堵住,只得往前爬去。
宁玉在后方急叫道,“前面是毒瘴林,可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别进去。”
晏伶舟道,“我不进去不也是死路一条吗?”
宁玉叫道,“我不杀你。”
晏伶舟问道,“我烧了你府宅,你不想杀我?”
宁玉道,“我怎会因为这个想杀你,什么宝物,什么房屋,不过都是些外物罢了。”
晏伶舟沉吟道,“那你会放了我吗?”
宁玉道,“我不杀你,可你烧死了我的乳娘,又戏弄我的情谊,我怎能放了你?”
晏伶舟心道,他这是想让我生不如死啊。他想起自己从前折磨人的手段,心道我还不如去死。借着手抓着草根的力,硬着头皮滚进了前方毒瘴林中。
那如烟的浓雾掩住了他的视线,他又没力气再动,只趴在地上,觉得喘息愈发艰难,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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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也不知过了多久,晏伶舟忽觉指尖一阵刺痛,便醒了过来,瞧见自己正躺在一间小木屋内的木床上,床边坐着个青年,着竹青色布衫,淡金面皮,剑眉大眼,五官很是端正,颇显正气,身上传来淡淡的药草味。
青年正在他指尖施针,见他转醒,惊喜道,“姑娘,你醒啦。”
晏伶舟听他叫自己“姑娘”,不敢妄自开口,只谨慎地点了点头。
那青年收了针,见她面色茫然,温声道,“在下是药王谷的弟子苏修靖,出门采药时见姑娘昏死在谷外的毒瘴林中,便带回医治,姑娘已是昏了三日。”他似想起了什么,又道,“姑娘莫担心,我并未逾矩,是用施针之法替姑娘止伤,加以药熏,只是姑娘伤势过重,虽保了性命,却已是内力全失。”
晏伶舟立时了然,想是我昏迷时内力四散,脉相紊乱,叫他一时未摸脉诊出我乃是男儿身,此人又有些迂腐,不曾碰我身,更是未能发现了。又一想自己内力尽失,心下顿时一沉,忙作伪声道,“郎君,这可如何是好?”
苏修靖柔声宽慰道,“莫慌,姑娘是因为内力损耗过度,加之外伤严重,内外交困,才导致内力全失,将养些时日,便能恢复,且我施针时,见姑娘因为内力乱散,一身暗毒跟着外涌,趁机替姑娘一并去了。”
听是可以恢复,晏伶舟心下一宽,又听暗毒尽去,更是大喜,人也轻松了下来,这才忽觉昏了许多时日,口渴得厉害。只他折断的筋骨虽都被续上,身子却甚是疲乏,无甚力气动弹,便道,“郎君,我好渴。”
苏修靖起身倒了一杯水,回至床边,却有些踌躇,不知该如何喂他。
晏伶舟心道,怎地恁迂腐!说道,“郎君,且扶妾起来,无妨。”
苏修靖道,“失礼了姑娘。”便一只手将晏伶舟扶坐起,让他虚虚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将木杯喂至他唇边。
晏伶舟微仰着头,面若病西子,喝得急,些许水珠从他唇边溢出来,滴在小脸上,似玉露承恩般。苏修靖见了,喂杯的手不禁顿了顿。
晏伶舟道,“郎君,不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