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使节之死既往不咎,古丝路商贾如旧,质子留在长安。京中驿马北去,应当会于下月中抵达王庭。这余出来的一月,陛下可以桌沿如何布局燕州以南了。”
那日被奉还的半块玉符不在桌上,它已经有了归属。但是朝中没有异动,说明……有人还是舍不下掌中之物。
青松苍翠的枝条上细雪簌簌已落,慕长卿撑着脸,看着失而复得的“累赘”,转头和姜梦别道:“丹州的王府修得好好的,都抵不过这一句话,就让我把封邑移去了茨州。”
姜梦别在翻看丹州寄来的信,闻言随口安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选址在西南,就临着京畿。”慕长卿坐起来,装作深沉凑去她跟前,“都是眼……哎哟!”
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被赏了个包。
“你去那,只是当被监视的顽石吗?”姜梦别道。
“我倒是想当顽石。”慕长卿后仰倒在榻上,拿起那半块玉符喃喃道,“可皇姐帮了我,我总该……”
“礼尚往来。”
殿上香烟袅娜。
天子还在斟酌,温明裳俯身拾起了抛掷于地的折子,近前放到了御桌上。
内阁忙于处置乱局后的烂摊子,安阳侯这些联名上书的折子上没有崔德良的名字。
小童奉上香茶,廊下有朗朗书声。
“折子递上去,余下听凭阁老。”苏恪吹动茶沫,叹道,“让小辈去做一回。”
崔德良在檐下观雪听书,听此一言唐突道:“你胸有真才,教导小辈亦有其方,来日,何愁一门不兴。”
安阳侯垂目而笑,话间有洒脱:“于阁老前,几人敢妄称一句大才?苏家无意在虚名上争个高低,也不能争个高低。”
“来日之事,今不可语。”阁老无谓地笑,“我也老了,今次,便是看看小辈们能走到何方。若可以……也安心啦。”
宫中回返的马车停在大理寺外已近黄昏。
赵婧疏在屋中踱步,听闻人回来,赶忙上前道:“那藏箭的刀是商队行走时带回的珍物,顺此查探,确定此物来自北燕。那走商就在京畿附近,我已让人去拿人,回来一问便知。另外提审了使团的人,如你所料,所忠不一。既如此,我们——”
她说到此,突然反应过来温明裳一直没开口答话。
“……出了何事吗?陛下他……”
“北境生变,朝中动荡。”温明裳抿唇,从袖中取出了一物摊开到她眼前,“陛下叫我去,给了这个。”
赵婧疏低头一看,蓦地瞪大了眼睛。
是左相印。
“暂代的,查还是要查。”温明裳叹气,歉然道,“就是今夜我得回府一趟,处置些带回来的差事。案子顺着继续罢,明日我再去见一见那位质子。”
赵婧疏沉默须臾,点头道:“知道了。”
窗前最后一片叶随雪落,眨眼被掩埋。凛冬悄然至,何处皆是满目寂寥景。
慕长临看完了僚属的消息,转头和崔时婉说:“季善行和小泽谈妥了。”
那盘棋到了终局。
沈宁舟看着面前的棋局不免瞠目,缓缓摇头道:“殿下聪慧。”
“不过稍善棋道,不足赞之。”慕奚转着手中最后一子,“不过是看得多了,便知道落子应在何处,方可成局。”
“此局既由本宫而开,和棋与否,自然本宫说了算。”
“谢殿下指教。”沈宁舟略一拱手,“棋已下完,末将便不在此叨扰了。”
她踏出殿门后抬手一挥,等候多时的内侍上前奉上了手炉茶点。殿外的羽林换过一批,眼线不减反增。
棋子被一个个撤下棋盘。
慕奚敛眸注视着指尖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