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虚还是什么,天亮之后一切自见分晓,以牙还牙的机会就在眼前!
但洛清河在此时动了。
她仰面躲开了劈砍而来的弯刀,一手抡枪的同时蹬着马镫抓着鞍旋身把自后方近前的骑兵踹下了马,枪杆摩擦着掌心,微微发着烫。
骨哨的尖啸再度暴起,它比人声更具穿透力。
踏雪高高扬蹄,在枪尖阒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道,围堵的战马撑不住它的冲撞,纷纷向着旁侧避让。
火铳被重新架上了马背。
“隔出距离!”巴尔吉迅速道,他转过头,却在对上那道沉静的目光时瞳眸骤缩。
不对……
可惜晚了。
天边流火如雨,眨眼倾泻,地上铳口火药四溢,如同咆哮的巨兽,眨眼撞在了一起,气浪转瞬掀飞了近在咫尺的士兵,轻骑借着这个机会调转方向,冲开了阻隔的马匹与骑队。
“将军!粮车!”
巴尔吉被呛得直咳嗽,等他听到这声提醒转头时早已来不及,火舌侵袭卷过粮车覆盖的粗麻布,把整片黑夜点得赤红。
鬼火在此刻化作了破晓的烈焰。他这才反应过来,洛清河就是冲着这些补给来的。
她一开始的打算就不是一口吞掉这两万狼骑!
被炸翻的只是附带,他们彻底被愚弄了。
背后的喊杀声应着火雨疾驰而至,云玦踏翻了后路的军士,纵队应和着正面的前锋,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刺入了敌阵。
中间被烧出了空档,前后合围之下,这两万人被彻底捅了个对穿。军令已经彻底无法传递,狼骑被分割成了小块,仓皇四散间,等待他们的就是铁骑手中的长枪与近身短刃。
巴尔吉喉结滚动,他咬牙望了一眼跃动的火舌,调转马头吹响了撤退的信号。
不能再打了,人心已经散了……
西面被燃烧的火焰与轻骑阻隔,只有东边有豁口,他无暇分辨更详细的道路,用力抽打马鞭带领着侥幸突出重围的军士没命地朝外跑。
洛清河在此时拉开了弓。
箭矢破风而出,像是裹挟着这场突袭战残存的余烬向着远方而去。风沙的咆哮让人难以分辨方向,等意识到近在咫尺的锋锐早已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人影摇晃坠下马背,战马还在奔跑,碎石滩上拖开了长长的血痕。
海东青落下来停在了洛清河抬起的左臂上,血珠顺着面颊滴落下来,把她襟前的小辫润得湿黏。
云玦策马过来和她会和,带上了趁乱逃走被捉回来的王庭斥候,这小子有点胆魄,几乎是被擒下就即刻咬舌了。
“金玉狼头。”云玦看着他颈侧的纹身道,“不是一般人。”
骑兵下马在检查尸体。
“清点伤亡情况吧。”洛清河缓缓吐出一口气,“接下来向东撤往三城,西面……”
话音未落,翻看尸首的军士突然一惊,“将军!您瞧瞧这个!”
洛清河抬手接了过来,那是一封写满北燕话的军报,血迹濡湿了大半的羊皮纸,只能勉强分辨只言片语。
云玦勒马在侧,借着火光看到了零星的几个词。
“聆风驿站?关外商帮的落脚点?”她喃喃了句,转头却看见洛清河面色骤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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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队停在驿站外,原本藏身其中的护院无声涌在四周,樊城中无人可私下佩刀兵,但出了关卡,这条规矩就不顶用了。
风吹草低,驿站土墙上插着的旗帜猎猎作响。
温明裳抬袖示意身侧的天枢护卫们稍安勿躁,她的目光缓缓上移,在漫不经心的缄默里窥见门前引路人腕上金铃。
“早听闻龙驹无利不往,从不做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