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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月 苏弦_ 91676 字 1个月前

能全然笃定温明裳的行径意图,但只要反过来思考就足够了,温明裳可能会心怀他念,但洛清河不会,否则铁骑不会有所让步。

现在的狼骑已经做不到将铁骑逼到悬崖之侧,但刺事人是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只要狼骑能在这里拿走温明裳的脑袋,洛清河就一定不会再有所保留。

拓跋焘在这片战场杀死了她的父亲,将她的姐姐挫骨扬灰,那么再将她妻子的头颅送到阵前又有何妨?

萨吉尔短暂地打了个寒颤。

他在温明裳的眼睛里看不到恐惧,这个女子的脊背那样单薄,纤细的脖颈能被随意一个军士轻易掐断,但此刻她站在这里,竟然奇异地有与洛清河一样的作用。

她像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屏障,属于铁骑的屏障。高山低眉的柔情只有俯仰间可见方寸,霜雪之下却皆是肃杀。

这个人连同自己的生死都能算计在其中。

温明裳没工夫想他是如何想的,她深深呼吸,侧耳听见刀尖抨击的响声,突兀喊道:“栖谣!”

商队的人绕着楼梯设伏,居高临下有天然的优势,天枢的护卫披着轻甲,和护院背后相抵挡在最前方。

栖谣闻声回过头去看温明裳。

“绕后。”温明裳对她点头,抬手覆在赵君若肩上,“这里有小若。”

狼骑没有烧楼,这印证了温明裳的猜测。但他们人数太多,即便院外骑兵早已短兵相接,里头的人还是犹如蜂拥。

栖谣眼底掠过犹豫,但她随即将目光移到了赵君若身上。小姑娘把刀握得很紧,但眼神在对上时没有退缩。于是近侍阖上眼静待了瞬息,颔首应命从墙壁被砸出的缺口处翻了出去。

她走时还顺带削断了狼骑意图甩上来的攻城软梯,几个意图另辟蹊径的骑兵惨叫着应声跌下去。

大门已经被彻底破开了。

天枢的护卫大都是从原三法司和禁军中抽调而来,这些人没上过战场,只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听闻过胡虏凶残,但随行之时他们心里便清楚,自己要保的始终只有一个温明裳。此行为公务,连温明裳都可毫不惜身,他们又焉有理由不竭力而为?

厮杀里赵君若把温明裳往高台的云梯角落推了半步,她反身挥刀干净利落地把攀上来的骑兵抹了脖子,学着栖谣原先的样子将近前的软梯一一斩落。

流矢的威胁还在前。

温明裳背后抵着摇摇欲坠的土墙,听见领头攀梯的北燕将领用燕北话高声下着命令。

“已经一刻钟了!”萨吉尔拦住侧方的骑兵,头也不回地向身后发问,“温大人!援兵!”

断壁残垣间影子如鬼魅般一闪而过。

栖谣抢了马攀上马背,她足尖在马鞍上轻点,翻腕将掌中匕首刺进身前骑将的后颈。她像是阵中的飞鸟,腾掠间避让过流矢。

铁甲飞驰间抬起刀脊,让她在坠落时有了新的落脚点。

北燕弓手拉满角弓,向着破败的土墙射出了最后一箭。

疾风骤起。

赵君若架开近前的骑兵,回身捉住了温明裳。

“萨吉尔!”天边恍若雷鸣,温明裳高声道,“撤!”

精明的北漠商人在话音未落时便避让开了足够的空隙,剩余的人捉住了北燕人攀上来用的软梯,借着势头滚落在鲜血满地的长草里。

北燕骑兵还要再追下来,但他们慢了半步,雷鸣便已掠至眼前。狭窄的院落内,围墙早已被攻城器械悉数摧毁,他们在逼仄里无处闪躲,还未反应过来便已人头落地。

重甲披身的战马喷薄着热气。

“温大人!”江启文的声音被藏在面甲下,显得有些沉郁,他打马在前,带着驰援的铁骑围堵住骑兵的退路,飞快地禀告道,“末将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