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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月 苏弦_ 98224 字 2个月前

南水路,三教九流汇聚,总有些能安身立命的本事,可惜,若非少了那笔银子……唉!”

这是第三次谈及天枢的新令了。

温明裳知道眼前的是个聪明人,所以这些话不仅仅是糊弄,其中真假参半,字字都是循循善诱。有粮车在前,这些暗示顺理成章,她不信对方不动心。

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龙游面上已没有了初时的和善,他紧抿着唇,在注视里褪去了圆滑,重新浮于表面的是一种让人心生动摇的狠厉与冷肃。

“你的林。”他的手捏在桌沿,动作间伴着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是谁家的林?”

赵君若往前迈了一步,把想要上前的商帮亲信给挡了回去。

温明裳不惊不惧,反而含笑起身道:“问太细了,有些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今日便谈到这里吧,在下知道此事难断,得给掌柜的些时间。”她展臂从赵君若手中重新接过帷帽,白纱帘摇晃间,言笑晏晏的一张脸被重新藏进了去,不容窥看。

赵君若走到门前推开了门,铃铛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门前的栖谣已经站了起来。

温明裳微微俯身,重新在桌边扣了两下,低低道:“集会到廿四,我在樊城落脚处等着掌柜的下一封拜帖。不瞒您说,在下的身子有些老毛病了,这北地凉起来可是难捱,过了日子,可就是人去楼空了。”

话音甫落,她不再看对方的脸色,简单地一拱手道别,转身出门下了楼。

集会上有些走商做完了买卖,欢天喜地地拿着银钱哼着曲儿离席,街上的人少了些,但外围站着戍卫的军士却未动分毫。

一行人绕了个弯子才回到小院,赵君若带上了正院的门,像是终于放松下来般长舒口气。

“让厨房去做点吃的吧。”已至正午,温明裳摘了帷帽,随口吩咐道,“垫垫肚子再说。”

院中的侍从听命去拿了些胡饼和小菜回来,几人简单用过饭,这才重新在桌前坐下。

“不是善茬。”赵君若在侧旁观了整场,回想起不免心有戚戚,“我总担心会应付不来,但听过后……栖谣姐姐不进去是对的,那个龙游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与军中有所牵连!”

桌上还有昨夜没看完的书册,温明裳重新拾了起来,颔首道:“他眼光很毒,我本意是将思绪往东南引,毕竟眼下天枢没有着手整备地方守备的意思,能从这里头做文章解释得通。但栖谣是雁翎军中人,即便只是近侍,也和东南守军不一样。”

她在进门前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即便栖谣不退那半步也无妨,但好在对方反应迅速,也是省去了不少功夫。

“这番听下来,龙驹不是第一次接这种生意了。”赵君若拧着眉头,气恼道,“明明军粮案与东南黑火都已查清,为何还会如此?”

“因为有人需要,自然就会有人重拾旧物。”温明裳翻到昨夜看到的地方,扫了眼才继续道,“这是笔无法拒绝的买卖,不单是粮食和黑火,甚至土木盐铁,他的买家可是眼馋得很。”

买家是谁不必再问,赵君若仍旧是不解,纳闷道:“但是你不是说过,古丝路之所以能重开,便是北燕没有可能缴纳足量的火廉银吗?他们又哪来的银钱吞下北边的生意?”

刺事人无利不为。

“那可不一样。”温明裳沉吟了须臾,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嗤了声,“从前的军粮、黑火、暗间,乃至于四脚蛇,他们属于的是拓跋焘,或者说,忠诚于北燕幼主的部族。但是刺事人呢?这就不一定了,至少拓跋焘没有直接操纵他们的资格,否则他不会再另外豢养起北燕人唾弃的四脚蛇。”

栖谣本是在旁听,到此才抬头缓缓开口:“大人的意思,他们不是一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