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比佯装表面功夫,皆不如朕的大郎。”
慕长卿悄然抿紧了唇。
但咸诚帝似乎无意为难她,只是道:“此事已毕,你办的不错,然接下来的差事,交由宁舟吧。”
“朕的儿子同室操戈,若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那便是为君不正,只是骨肉至亲,朕也不好让多年劳苦功高者心寒。你说是也不是?”
慕长卿心口猛地一跳,缓缓抬眸道:“……陛下所言极是。”
“日前崇南王府上幼子正擢选贵女,盼早成佳期,故而朕手边恰好有这么张折子。”咸诚帝望着她道,“除却这个,你皇姐今日得了一物,朕瞧着这儿用不大上,你瞧着若是好,给你也成。”
摆在桌前的半块玉符,其上的雕纹已随着两半分离而开裂,但依稀能辨的是重瓣的梅。
慕长卿在听见他提长公主的那一刹背后冷汗直冒,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的地方在何处。慕长珺一开始以为稳操胜券立于不败,是因为他能笃定慕长临找到的人只会有季濯缨,那么届时最坏的情况也只是让柏文李氏当了替罪羊,但是狱中的周姑娘成了变数,她成了端王能反守为攻的一步棋。
她让晋王不得不彻底扔掉李家,而这个举动同样会让朝中的风向骤然逆转。
这个人是慕奚找来的,长公主如今虽有权,但那些所谓权柄都是天子所给,她本人依旧在耳目注视之下,那么她究竟有什么依仗能够飞快地剥丝抽茧找出要害所在?
慕长卿并不清楚慕奚手中的底牌,但既然咸诚帝现在将所谓的玉符推到了自己面前,这就意味着慕奚在用过这张底牌后,把它作为了逾矩的“代价”。
而咸诚帝现在把这张牌打到了她眼前。这不是一个选择,咸诚帝强调了崇南王府擢选的是“贵女”,就代表即便慕长卿当真选了折子,他就会向宗室提出在姜梦别之前挑一个世家女给齐王府当正妃。
老谋深算的毒蛇不会允许一个心有城府的皇子继续回到封邑去当逍遥王爷,他要物尽其用,哪怕慕长卿所求并非江山权柄而是红颜美人,他也要将眼睛留在她身边。
更何况现在姜梦别受温明裳庇护,真要这么算必定要查到温明裳和长公主身上,慕长卿如何想都是万不能这么选的。
“为何不答话?”咸诚帝催促道,“莫非大郎犯了难么?既如此,那不若朕代为……”
“臣——”慕长卿骤然开口喝止他的下文,她微微定神,抬手接过了那半块玉符。
玉上梅纹硌在掌心,隐隐作痛。
慕长卿垂首,咬牙道:“臣,谢陛下赏。”
咸诚帝眸中浮起了然,他好似颇为满意这个抉择,挥袖示意她到此退下道:“去谢你皇姐吧,届时也代朕传个话。”
“就说……雪已销,御花园的梅,早就换了一轮了,今年冬天若是情愿,再入宫来赏吧。”
慕长卿不敢久留,再拜过后匆匆退下了。
龙纹香炉燃尽最后一缕香烟,螭首吞尾,似是将弥散的烟尘一并吞食入腹。
沈宁舟从屏风后走出,向着天子拱手而拜,道:“陛下,另半块,长公主殿下作礼赠予了永嘉公主。”
“给了从筠啊……”咸诚帝眯起眼睛,重新靠回了椅背,“也好。不过前夜的金翎,处置了吗?”
沈宁舟点头,道:“廷杖五十,降职三级,已办妥了。”
“甚好。”咸诚帝敲着桌沿,道,“小孩子家的一通闹剧看罢了,北地有信来吗?”
“昨夜来信,温大人不日赶赴三城,镇北将军也要就此次天枢改动而调兵西去。温大人在信中将府库所用尽数写明,言三月内,北地军政民三权便可归天枢辖下。”
“你且去信,要她务必办妥,回京朕必有赏。”咸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