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40(20 / 40)

山川月 苏弦_ 94053 字 1个月前

阁老心思,崔家新人或可办差,但难有定鼎之才,此番阁老所行,不是为一家谋福祉,而是为了朝中清平,百姓皆安。柳家……陛下已有此心,那便只好说康乐伯自取灭亡了。”

“哦?”

“柳氏尚有族人在外,诏狱中虽有贵人,却还不到斩草除根之时。”潘彦卓拨开挡在面前的枝条,“万乘之君自当得盛世清明,个中恩怨,自当诸君去讨所谓公道,而不必天子亲至,陛下所念……自然是让温大人自己去讨要回原属于她自己的物什。”

他迎风而立,温声提议:“至于诏狱中的诸位,恰好眼下济州账目已清,先叫他们填补亏空,再以廷杖相辅,暂平了风波。康乐伯年事已高,苟活一命皆是陛下恩宽。而后待到阁老点头,温大人也该回返了。”

“届时生或死,个中声名,便皆不在陛下的名头上了。”

朱墙翠瓦失了雕饰,也不过朽木顽石。这一回落到了实处,便不再是人心惶惶,而成了树倒猢狲散。

兰芝回来的那日是赵君若去接的人,她在京兆尹府待了好几日,虽未直接见到诏狱里是个什么境况,但看着来来回回的着甲羽林还是觉得心里惴惴不安。

到底是直面昔日难见的贵人,纵然此前已有所准备,也还是难免。不过这样的不安倒是恰好叫人觉着她并无旁人指使,而是全凭本心而为。毕竟温明裳一贯办事妥帖,断不会让手下人出这样大的破绽。

这差事没落到大理寺头上,自然也说不上忙。温明裳今日才和洛清河返回城中,她还未去上差,兀自在家中整理书册。那堆碎掉的玉被妥帖地收入了一个盒子里,温明裳暂时没有叫人修补的意思,便先将这些东西搁在了角落。

她说着不怪母亲,可若是说心中没有一丝裂痕,那也是假的。

兰芝先站在门外给她问了声安,她路上听赵君若将那日自己未曾看到的事情一一说了,此刻见到温明裳莫名地心怀愧疚。

可温明裳只身抬眸看了她一眼,和善地笑说:“兰芝,我说过,我并非你的新主子,不必给我行礼的。纵然当真是供职我府上,你瞧小若和屋外的那些人,我何时让他们给我问安行礼过?”

“是……温大人。”兰芝往前走了几步,犹豫道,“我并不知夫人她……”

“我知道,此事不怨你,你也不必挂怀。”温明裳合上书册,将东西放回了架子上,抬手道,“坐吧,有什么坐下慢慢说。”

柳家数人被收押在诏狱,在外走动的就只剩下了一个柳文昌,他大概打着宴请宾客的主意想将柳氏从风口浪尖拉下来,让各大家觉着他们仍是盘踞巨木的藤枝,一如往常牢不可破。但这么些人锒铛入狱,原本观望的人如今也定然是明哲保身,断不敢插手其中。这些日子兰芝因着状告一事暂居京兆尹府的别院,偶有人调她去问询,她也能见着不少走动的官吏。

温明裳听她讲到老太爷也被拖下去打了二十廷杖的时候动作微顿,尔后放了杯盏道:“二十棍,这把老骨头,不死也去了半条命。想来如今人已不在狱中了,对吗?”

兰芝点头,道:“赵大人来接我时,我瞧见了医官打扮的大人入内,不多时便让人抬了出去,但未见着那柳……柳文钊。”

“放他出去,也未必是放他回府上。”温明裳微微颔首,“这是拖着人呢……”

兰芝不知她心中的那些思量,只是捧着茶盏静坐于前。窗外鸟雀啁啾,已是满园春景。

她沉默许久,冷不丁开口道:“温大人曾言,此事毕后放我自由……”

温明裳抬眸看她。

兰芝看着她,抿着唇鼓起勇气道:“若是我斗胆想求大人不送我出京呢?”

温明裳指尖划过桌沿,心里已有猜测,嘴上却仍道:“那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