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40(11 / 40)

山川月 苏弦_ 94053 字 1个月前

出莹白的暖光,温诗尔眼眸依旧柔和,她没有去问今日为何想起戴这块玉牌,但温明裳知道她定然将之收入了眼中。

光影腾挪,温明裳在无声里慢慢趴在桌边,像许多年前一般看着母亲一针一线将帕子上的白梅绣得栩栩如生。

院子里的那颗梅树早已凋花换叶,小院中满目青翠可人。

温明裳垂下眼,她没有再说话,屋内一时间安谧静默,可越是安静,她心中的忐忑与不安便如同潮水缓慢拍打而上。

这不到两个时辰,不是留给旁人的,是留给她和温诗尔的。

可直到日影凝至一处,汇成灰黑的一点,温诗尔也只是放下了那张绣好的手帕,没再说一个字。

温明裳撑着桌沿缓缓起身过去推开了房门。

春时的凉风倒灌而入,把她的衣袖吹得向后散开。

温明裳在这个时候遽然回眸,院门处内宦的高呼接旨声同时而起,惊起了树梢筑巢的飞燕。

宅中的护卫拉开了大门,闻声掀袍跪伏于地。

“温少卿。”太监笑眯眯地跟她见礼,轻声道,“这问话,还是您自个儿来为好吧?”

温明裳微微颔首,她背对着稀薄的光,向着缓步走出门的温诗尔道:“阿娘,您可愿留下?自此……你我不必再承柳氏之名。”

温诗尔安静地看着她,那束目光依旧柔软。

这是家事,内宦不过是传话的人,自然侧身站在一旁。

温明裳嘴唇微动,她解下了手腕的绳结,将玉牌捏在掌心。

温诗尔轻轻叹了口气。

长街马蹄声遽起。

“且慢!”

温明裳侧过身,正好看见柳文昌翻身下马。慕长临的详报已经呈报内阁,罚了柳文昌一年年俸,其余惩处倒是不曾有,还是让人官复原职。今早的朝会他称病未去,再见这一面却不是官服加身,而是大红喜服。

那红色刺得温明裳眼睛疼。

周遭随行围观的宫人皆是愕然,面面相觑不知这突如其来的迎亲队伍究竟是为何。

温明裳往后看了眼,在人群里瞧见了几张熟悉的脸。

“柳大人。”她哂笑了声,“何意?”

柳文昌看了她一眼,轻叹道:“裳儿,我……”

温明裳却不领他的情,只一拂袖道:“柳大人,有话直说,不必惹人误会。今日陛下在此宣旨,大人是要一同听旨不成?”

“天恩不可违。”柳文昌眉头微拧,开口却已平静,“既是旨意,那便让该接之人接了,不就成了?”

温明裳眸光冷凝,早春尚寒,她捏着玉牌的手心却已经见了汗。

大概这世上没有比这更不像接亲的队伍了,没有礼乐,未曾商定嫁衣红裳,空凭一身不知何时穿过的喜服便想粉饰太平,可藏在其下的不过是利益的交换。

所有的目光凝结在了内宅的妇人身上。

温诗尔抬起手将鬓发挽到耳后,左耳的珠坠也跟着轻轻摇动。她已不是从前盛名满京的乐伶,可举手投足仍见当年风采,旁观的人群中有人轻声叹息,心道若是寻常女子也好啊,那也不会闹到如今的局面。

她向内宦盈盈一拜,轻声细语地开口:“妾身拜谢圣上天恩,只惜此身福薄,恐难消受。”

此言一出,宫中的内宦闻之色变,连忙道:“夫人的意思是,这旨意……”他的目光不住地往温明裳身上瞟,想要求得一个准话,可是温明裳却不曾看他一眼。

温诗尔笑得柔,但话音却是心意已决,“恕不敢受。”

这……那太监一时间手足无措,来时咸诚帝亲口详说的旨意,本不该有错,这怎么……还有人当真拒绝领受的呢?

一边是如日中天的亲生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