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夜宴(2 / 4)

山川月 苏弦_ 8892 字 1个月前

当作没注意到这些,低眉应了声是。

宫里的灯太亮,温明裳跟在内宦的身后,只能大概推测现在到了什么时候。

太极殿内亦是明灯千盏。

咸诚帝端坐上首,见到门口的人影,沉声道。

“来了就带人进来吧。”

温明裳藏在大袖下的手下意识收紧,她在大殿下方站定了身子,在垂眸的同时给座上的君王叩首请安。

“微臣温明裳,拜见陛下。”

灯烛被风吹得一阵晃动,咸诚帝低眸看她一眼,道:“起来吧。”

温明裳恭敬地应了声,起身时大着胆子往上瞟了一眼。

但她却很快重新垂下眸错开了咸诚帝探究的目光。纵然夜宴上她已经见了这位天子的面,但此刻单独面圣,到底还是不一样。

在这座空空荡荡的大殿内,一切都好像无处遁形。

“我听说过你。”

内宦适时地奉上一盅醒酒茶,咸诚帝仰头饮尽了,捏着眉心道:“名门之后,才学俱佳。可如今虽是位列一甲,但到底……倒是难为你要受这等委屈了。”

温明裳低眉,乖顺道:“陛下言重,朝中主持春闱者,皆为陛下肱骨,此般结果,定是诸位大人深思熟虑后所做的定夺,我并无异议。”

“并无异议……”咸诚帝闻言笑笑,“也就是说有委屈咯?”

“臣不敢。”温明裳原本垂首没动,听到这话立刻道。她刚屈膝想要跪下,就看见座上的君王摆了摆手。

“没什么敢与不敢的。”咸诚帝见她这般温顺,神色似乎也跟着温和了下来,“朕还在东宫的时候,阁老还是朕的太傅,若真要轮,也都算作他门下弟子。你虽不在长安,但朕没少听阁老夸你,今日唤你进来,也是想瞧瞧,能被他这般爱重的弟子是个什么模样。”

“委屈了,也不打紧,你本就该委屈!”

脚步声渐进,温明裳抬起头,看见内宦把一纸文书捧到了她跟前。她接过看了眼,眸中有讶色一闪而过。

这是她春闱时的那篇策论,但不是当时写的,是放榜那日姚言成要她重新誊写了那份。

她当时还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可过了好几日都不见动静,还以为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倒是没想到这份东西竟是上呈给了天子。

可是……为什么?

思量间,咸诚帝又道:“都道字如其人……这样的文章,你自己可以自谦,但吏部那些个老家伙若是说你就该这个位置,那朕以何颜面面对天下士人?”

这话委实说得太重了。温明裳心里咯噔一下,唇也跟着抿紧了起来。

她好像有些猜到咸诚帝为什么会单独把自己叫来太极殿了。

这是朝会散后议事的地方,按理来讲她如今头上挂着的也不过一个翰林院编修的名,就算她是阁老的弟子,也还没有这个资格。

可咸诚帝刚才对吏部的这番话和那句字如其人,就好像在她耳边狠狠地敲了一记钟。

吏部负责春闱的官员究竟是世家的人多还是寒门的人多,她其实并不确定,但毫无疑问这些人对她这种身份的都不会抱有天然的好感,两党之争由来已久,盛衰输赢很多时候远比广纳贤才更加紧要。

说严重些,春闱可能已经失去了很大的意义。

因为此后这些被选出来的人要被逼着站队。

这种境况未必是天子想看到的,即便他已经放任了这么多年。如果需要改变,那他就必须选出一个新的党羽进行扶植,而很恰好,崔德良把这个人给他送了上来。

温明裳的字不是女官们常见的那种簪花小楷,她的字相比之下更显得苍劲,带着隐藏的锋芒。所以咸诚帝说字如其人,是在变相暗示他能看见藏于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