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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中,能让贺逐山蓦然回头,然后露出笑容的,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

贺逐山曾下定决心要找到他,要回到真实世界,但从未想过条件是亲手杀死眼前人。

再一次,又一次,第不知道多少次。

“别哭,”阿尔文把手掌搭在贺逐山发上,“不要哭。我们会在真实世界重逢,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做到。”

“我不信,”那人抓紧他衣服,“如果我找不到你呢?如果我再也见不到你呢?”

“……那你会永远记得我。”阿尔文说,“永远记得最真实的我,永远怀有那些最宝贵的记忆。”

“这就是忒弥斯要我做的选择,是要虚假的美好,还是惨痛的真实。我骗不了自己,贺逐山,我想过守好一个代码的本分,严格执行系统的所有命令,不要越界,不要有非分之想……但是没有办法,我做不到。”

“只要看到你,我的逻辑就会崩塌,程序就会失控,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犯规、犯错,直到积重难返,直到再也不想做别的选择。我想吻你,想抱你,想独占你,成为你的整个世界,感受你心脏跳动的热度……但不是这样:”

阿尔文轻轻一点,指尖穿透贺逐山的皮肤,他透明的眼睑,流动着绿色蝌蚪一样的代码。

“不是这样,用虚假的运行结果欺骗自己,所有我看到的摸到的得到的都只是……数据的模拟。我不想这样自欺欺人。”

他将一把冷冰冰的锋利短刀交到,或者说用力塞进贺逐山手中。

贺逐山的手握着刀柄,阿尔文的手又握着他的。他力气很大,用拇指摁紧虎口,贺逐山便抽不出手,一阵麻痛顺着神经扎进心口。

“不——”

“嘘……”阿尔文用另一只手捂住贺逐山的嘴,制止他的挣扎,“别再说‘不’了。我们没有什么时间可以浪费。我不知道谁建立了这个虚拟世界,但不管是谁,我知道你会阻止他,而且是唯一能阻止他的人。”

“我不知道阿尔弗雷德在做什么,我不……阿尔文!”几乎是失声大叫。

太晚了,阿尔文不想听他说废话。“噗哧”一声,刀尖刺破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一寸一寸,阿尔文握着他的手,一点一点,将匕首送得更深。鲜血争先恐后从伤口处汩汩冒出,很快染红了整件衬衫,染红了刀身。血顺着刀把一点点向下流,流进贺逐山的指缝、掌心,那是一种粘稠的、温热的、令人梦魇终生的触感。

“……你会找到我。不管我在哪里。我知道你都会来找我……”

他的声音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

生命迅速流失。阿尔文很快失去力气,向下瘫软,慢慢滑落,靠着贺逐山跪坐在地上,把头搭在他肩窝。

一切快到贺逐山甚至来不及反应。或者说,没有办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两道金黄色的代码霍然出现,交叉着缠绕在阿尔文身上,仿佛锁链,萦绕一团浓重雾气。很快,他身体中央浮出一道透明的锁。

“咔哒!”随着密钥被破解,锁也应声破裂。

点点金光像星子一样飞离他的身体。像每一次贺逐山见到他,他便总是踩着这样一地粼粼的夕阳碎片出现在面前一样。

越来越多的记忆涌入脑海,阿尔文的呼吸也越来越淡。

明明只过了数秒,但对贺逐山来说,在这数秒之间,就已经走过了很长很长的静默的一生。雪与火,生与死,红与白与黑,许多个相依为命或是并肩战斗的夜晚,许多个银汉星河之下,光影飞红中的拥抱、亲吻,肌肤上的汗水。

阿尔文睁不开眼睛。他靠在贺逐山怀里,对方伸手揽他。这个人的心跳是如此强劲,怀抱是如此温热,一切都让阿尔文心向往之。忽然,他费力地睁开眼,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