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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器、节足、外壳甚至分泌物,制成各种针剂及武器;虫类则以人类为食,试图从他们身上获得能量——但最开始,它们无意发起战争,每攻下一座城,只是寻找,随即离去。直到幼虫发出的鸣叫越来越刺耳……

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悲痛,越来越愤怒。

在无穷无尽的宛如凌迟般的折磨中,幼虫变得扭曲,它的智慧也迅速增长,它不再只想逃离这座水牢,而是对关押它的人,乃至于整个人类,不分青红皂白地施以最严酷的报复。它开始指挥外面的其它蝴蝶虫,再通过这些同族召集更多虫类……鸣叫的频率越来越高,声音越来越刺耳,给出的指令也越来越明确。于是虫类集结成军,不再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对地面的冲击大抵都是这么造成的——它们决意为人类送上最彻底的毁灭与最绝望的末日,即使是要同归于尽。

而一切的起点,都只是缘于,水谷苍介希望获得细胞原液。

越高级的智能系统、越高级的仿生人,就越需要更高级的机体燃料来支撑超强度的计算与运转。水谷苍介为燃料的获取与补充发愁了很久——直到一次偶然,旧城主意外猎得了这只幼年蝴蝶虫,他们惊异地发现,这只幼虫相当特殊,大概可以看作族中的“母虫”与“神体”,拥有其它蝴蝶虫不能拥有的智慧,乃至于“修复”的能力。它的细胞原液,具有相当强大的再生性,能够源源不断地分裂、复制,维持机体的“永生”。这一劳永逸地解决了仿生人的能源问题——水谷苍介大喜过望,向城主买下,并把它关在这里,视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私有物。

水谷苍介是一个周密的人。他不仅试图建立新世界,还在建立新世界的同时,为自己留下后路。

他早就想过,如果有一日,新世界被摧毁——不管是被忒弥斯,还是未来某一天的任何一场意外——水谷苍介都会重新下载自己的意识程序,导入备份硬盘,等待被再次唤醒。

但如果备份硬盘没被发现,或者有人试图抹除他的存在,水谷苍介会把自己上传到仿生人体内,躲进人群,从此永远过着一种东躲西藏,但安全无忧的生活。

——水牢的深处,还有一具未被启用的仿生人,那便是水谷苍介为自己选定的最后一具,也是最完美的容器。全身都由最坚硬的虫类口器与钙质外壳打造,水纹反射而上,闪烁出一层精美的银色寒光。

就在这具仿生人躯体不远处,一只巨大的压缩罐。仿生人通过输送管道与其连接——压缩罐内,装满了比人高的、已经提炼压缩的、来自蝴蝶虫幼虫的蓝色生物液体。

蝴蝶虫睁开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水谷苍介,双翼奋力振了一下,恨不得将那仿生人的头拧下来——

它还没有死,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这个漠然地站在压缩罐下方,在守卫军的簇拥下慢慢回头的年轻人,许诺了它,让它亲手手刃仇敌。

他并不像其他人类那样,在看到它的第一个瞬间,便恐惧又厌恶地瞪大双眼,像看到一个令人作呕的怪物那样,下意识举起枪口,试图将它彻底杀死。

那时,他只是停了停,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背后,那两副锋利的翼翅,手上沾了一抹波光粼粼的闪粉。

然后他看了它一眼,怜悯而复杂。那一瞬,它觉得这个人类透过自己,看到了另一个人,看到了另一群人……看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一段被视作“怪物”的人生。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年轻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大概是过于平静了,以至于他周围的人纷纷扭头,极其惊异地看着他。

“……蠢人,”那个仿生人还是如此嘴硬,冷笑道,“你们这些该死的蠢人。”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Ghost,”他问,“宇宙也是有寿命的……终有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