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上,照着几乎融为一体的影子。
亲昵却疏离,热烈却绝望。仿佛曾拥有过无数次、又被彼此遗忘的交/欢。
*
阿尔弗雷德被抱回床上时,头晕目眩,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一阵锁链晃动的清脆声。很快,尤利西斯走回床边,“咔”的一声,那枚皮质手铐又回到阿尔弗雷德手腕间。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是兄弟。解开。你这是非法囚/禁……尤利西斯!”
阿尔弗雷德记不清这是他第多少次对弟弟进行无用的道德说教,但显然,对方总是听不进去。
“你生病了,哥哥,”尤利西斯说,“医生评估你的心理和精神状态都不适宜进行过多的社交。大量摄取无用信息会对你造成刺激,继续生成一些无谓的胡思乱想——”
“够了,你我都清楚那些评估报告是怎么伪造的。尤利西斯!我警告你——”
阿尔弗雷德奋力挣扎,把铁链拽得哗哗作响。这个声音也许惹怒了维序官,他的弟弟微蹙眉头,带着不耐与责备向他看来。
尤利西斯快步上前,有一瞬间阿尔弗雷德以为他会对自己做什么,有几次他见过尤利西斯如何审讯那些反叛者——
但尤利西斯只是仔细检查手铐内侧的软垫。
“别伤到自己,哥哥。”他说,“如果又伤到自己,像上次那样……我就不得不用你最害怕的方式对你进行惩罚。”
一线光从未合拢的窗帘缝隙中钻进来。那是这间阿尔弗雷德永远无法逃离的困室中唯一的光。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阿尔弗雷德望着尤利西斯的眼睛忍不住想。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最亲密、最懂事、最喜欢跟在屁股后面叫哥哥的尤利西斯,会变成今天这样?
阿尔弗雷德记不清。此时,他只是望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忽感到极度疲惫。
“你总是在试探我的底线。”尤利西斯微微眯眼,手指划过他脸庞,“你知道我永远舍不得对你做什么,我永远会因为哥哥的恳求甚至求饶心软,于是一次又一次……哥哥,你总是这样。”
“你已经错得够远了。”阿尔弗雷德扭头躲开,“尤利西斯,你清楚你都做了什么。结束这一切,尤其是……这种畸形的关系,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那样,而不是一错再错——”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尤利西斯冷笑着打断,“‘回到从前’?哥哥,这恐怕是你一厢情愿。我觉得现在很好,甚至再不会有什么比现在更好了——哥哥只是我一个人的,我不用再听你滔滔不绝谈论你那些同事、学生、朋友;谈论你希望离开我,自己去另一个城市深造;谈论你到底要在什么时候抛弃我!”
“尤利西斯——”
“不用解释。你总是要离开我——你总是在我和别人之间选择别人,在我和世界之间选择世界。对你来说我无足轻重,可是对我来说,我只有哥哥,我也只会选哥哥。所以只要给哥哥一点机会,你就会像昨晚那样逃走……我不能再给你这个机会了。”
“……尤利西斯!你为什么总是在胡思乱想?我从来没有说过要抛弃你——”
“你就是这么做的。只是你不记得了。到那时你甚至不会承认还有我这么一个弟弟……”
阿尔弗雷德一头雾水:“我不知道你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世界上我最爱你,我可以为你做任——”
“我不要最。”尤利西斯说,“我要‘只’。”
“如果哥哥的世界只有我,那么哥哥就会‘只’爱我一个了。”
“所以你强迫我要因此放弃我的一切?我的事业,我的理想,以至于我的人生?”
“那些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