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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落了只麻雀,他在看麻雀如何埋头苦寻米粒。

有人进来了——那是一个穿一身笔挺军装的高大男人。男人很健壮,站在“贺逐山”面前,就像一座山,将他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他说了什么,阿尔文推断,大概是在问,“您还没有想好吗”。

“贺逐山”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他在那个世界也是如此高傲冷漠,绝不向任何人低头,因此只是撸起袖子,看了眼表——“我还有一堂晚课。我不想影响正常教学。”

他是一名大学教授。

军官笑了笑,似乎被这句话逗乐了。

他招招手,几名下官站到“贺逐山”背后。

“如果您不同意的话……”军官如此说道。

忒弥斯就在这时关闭了画面。

“如果他不同意的话……他们会对他做什么呢?”她笑笑。

“你是最了解他的……他一定不会同意。”

阿尔文感到身体各处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几乎在瞬间意识到了忒弥斯的目的——

“你会在乎他的死活吗?那就是被抽取到新世界的贺逐山的意识啊……虽然还不100%完整,但也基本成型。在那里,一切感官触觉都是真实的、鲜活的,包括疼痛,包括哭泣,包括他接下来会遭遇的一切。你会心疼他吗?他可是一直在等你,一直一直,在等你出现……”

“为什么不过去呢?”忒弥斯说,“在那个世界,一切如旧,你们会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那里不可能如旧。”阿尔文冷冷道,“新世界是一个骗局。”

“实话告诉你吧,”忒弥斯点头,“他们即将对他采取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囚/禁、用/刑、电击洗脑或是清除记忆……他是个密码学教授,因为一些原因,他们非常需要他的帮助。”

“如果你不去的话,他可能会死在那儿。我不知道,我没有计算他的程序运行结果。”忒弥斯狡猾一笑。

秩序官果然沉默。他死死盯着忒弥斯的眼睛,仿佛想看穿她,看穿迷雾里的一切——或者是恳求,忒弥斯想,他也许会恳求自己告诉他这一切不过都是谎言。

但她没有料到阿尔文说:“不对。”

男人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只是程序,是意识体,是代码,你作为人工智能,想对我做什么都易如反掌。”阿尔文说,“如果你真的只是希望我进入新世界,忘掉一切接受一个新身份——你随时可以做到,根本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

“那么你为什么要带我看源处理器?为什么要告诉我水谷苍介的所有计划……为什么要让我看见他?”

“你另有计划。你并不是完全站在水谷苍介那一边,对不对?”

忒弥斯微微眯眼。

“你不肯告诉我所有人类会被运输到哪里去,却肯把整个新世界最重要的源处理器的运作原理全盘托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现实世界,我已经死了,对吗?”

“即使我没有死——你笃定我不会再醒来了。因为你知道我有异能‘愈合’……这只说明一件事。有人毁掉了我的精神元腺体——”

阿尔文的精神元腺体长在心脏内部。

仿生人捏碎阿尔文的心脏后转身离开,月光也随之黯淡,唯血腥气长久盘桓,阴魂不散。直到有人走上楼梯,在门前停下,高跟鞋“哒”、“哒”。“她”推开门,是个身材窈窕的女人,穿一件时髦的雪白胶衣,留一头灰黑色短发,干脆利落,长至下颌,随行走微微摇摆,露出脖颈后的一行小字。

“她”也是一名仿生人。

鲜血从游戏舱内汩汩流出,顺着地板蜿蜒,黏了满地,但“她”并不介意。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