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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逐山熟练地挤进去,上到四楼,在走廊左起第三道门前停下,“吱呀”推开,走调的电子音“呲啦”响起:“欢迎回家!欢迎回家!”

然后角落便冒出无数只探头探脑的小耳朵。

那是一些流浪动物,绝大多数是猫,夹杂几只小奶狗。

贺逐山在这里悄悄投喂他们。时间一定不短,因为他们一点也不怕他。

小家伙们闻到了贺逐山手中食物的香气,立刻摇着尾巴“喵喵”或是“汪汪”地扑过来。蹭他的小腿、撕咬他的脚腕,用爪子推开他们的伙伴,但贺逐山冷酷地把袋子举高。

“一个一个来。”他坐在沙发上,严肃说道。

猫狗都跟着他跑了,阿尔文打量这间房子。布置得很温馨,家电应有尽有,虽然都是旧款式,但投影机上盖着手织蕾丝布、冰箱上贴着涂鸦画……有人曾生活在这里,幸福而热烈。

“你喜欢动物?”阿尔文拎起一只迷路的猫崽,塞回贺逐山怀里,他已被小家伙们包围。

贺逐山没有回答,显然,他还在沉默遵守他的“不暴露”法则。

阿尔文失笑:“换个问法。你更喜欢猫,还是更喜欢狗?”

分发香肠的年轻人终于眼神微动:“都喜欢。”

他思索片刻后的回答依旧模棱两可。

而僧多粥少,场面一片混乱。

为了多吃两口肉,猫不仅和猫打,还去欺负狗。一个用牙啃咬“敌人”耳尖,一个拿肉垫推对方脑门。厮打中,猫毛纷飞,锋利的爪子不慎划过贺逐山手腕,抓出三道长而深的血痕。鲜红的血珠子渗出来,很快成河。

阿尔文这才注意到,他的小臂上有许多红棱,多半都是“工伤”。他没有给这些动物剪爪子,似乎在尊重他们自由生长的“野性”。

阿尔文走上前去,拎起那只白手套奶牛猫,轻拍他的前爪以示教训,低头问贺逐山:“不疼吗?”

言外之意是这么做不累么。

贺逐山轻声答:“我给他们的爱就一口饭这么多,挨打也活该。”

他的生命中少有爱,于是想带给别人一点爱。但他知道这样平分出去的爱无异于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于是主动承担自以为是的恶果。

阿尔文在抽屉中找到碘酒和棉签,抓起贺逐山的手臂替他消毒。有点疼,贺逐山没有出声。

阿尔文说:“我以前很喜欢猫。我喜欢他们高傲、自大,总表现出一副不在乎你的样子,但一旦主人的视线离开片刻,他们就会急不可耐地打滚、撒娇,讨要关注,确定对方没有移情别恋……”他在伤口周围涂抹红药水,“但现在我更喜欢狗。狗忠诚、沉默,不敢明目张胆表露他对你的喜欢,但只要一回头,你就会看到他在角落凝望你,他永远只看你,永远对你兴高采烈摇晃尾巴。”

他伸手,想帮贺逐山撂开眼前湿漉的鬓发,但贺逐山抓住他的指尖:“请别这么做,”他彬彬有礼,“你对待我,‘就像他们亲近昨天买来的小猎狗’②。”

阿尔文笑笑:“你喜欢看书?”

贺逐山把下巴迈进衣领深处:“我喜欢玩游戏。”依旧执拗地遵守“不暴露”法则。

“好吧,你喜欢什么游戏?”

贺逐山沉默许久,终于翻出一张老式游戏碟片。他给阿尔文拿来一套手柄……

于是他们坐在沙发上打了一盘又一盘“巴别塔”③。

“巴别塔”是达文公司推出的冒险游戏,玩家需要一层一层打怪通关,最终来到巴别塔顶层,实现去往天堂的“飞升”。游戏很难,没有暴力打法,必须通过计算、分析、博弈和思考来破解谜题,但贺逐山玩得很快。

“你看过攻略?”

“没有,刚开始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