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的。
王铁军找不到钱就冲进来打骂,他喝了酒神志不清,好几次甚至将睡梦中的男孩拎起来摔在地上,张雪梅失声尖叫,嘶吼着上去拉扯两人。
黎城多雨,夜晚雷闪交加,夹杂着男人粗重沙哑、不堪入耳的怒骂和女人尖叫求饶的声音不断摧毁着段珂毓的心房。
本以为有了儿子,王铁军会少喝点酒,村里人也不会在背后指指点点,可他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酒瘾上来甚至不管不顾,对孩子都下重手。张雪梅存了很久的钱,决心送这个无辜可怜的孩子离开。
可惜那点东拼西凑攒起来的钱,还是被王铁军翻到了,轰隆一声雷,闪电让黑夜中的一切都白得刺眼!
十一岁的少年缩在墙角,两道纠缠推搡的身影倒映在墙壁上,有什么粘稠的液体溅到了脸上,段珂毓瞪大眼睛,也在那一刻大声尖叫。
张雪梅受了很严重的伤,被辗转送到了市医院,段家这才有所察觉,火速接回孩子,报了警。
警方全力稽查,摸出了那几个人贩子,王铁军数罪并罚,至今未出狱,而张雪梅……
“听我姐说,她被叛了两年,但我再也没见过她。”
段珂毓拢紧了身上的外衣,陷入回忆的神情迷惘又悲伤。
回到段家后,他几乎每天都在进行心理干预,先后两次前往新加坡接受专业心理催眠的治疗,被拐卖后那一年多的记忆早已朦胧不清,可他依旧牢牢记着,霉斑和泥灰砌成的平房里一片狼藉,满面沧桑的中年女人表情柔和,眼底的光亮清晰逼人,“儿子,妈攒了有小一千了,再过两天,咱们就一起走!森*晚*整*理”
走了,就能好好活了。
“我那个时候天天吵着要找她,让她跟我一起走,我妈特别生气,说我只有她一个妈。”段珂毓笑了一下,“其实我后来也想过去找,但又觉得算了,真见面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自然也就不知道,张雪梅出狱后重新嫁了人,又生下了邢叶彤。
说到这里,段珂毓只觉得字字苦涩,命运弄人。
他该恨张雪梅的,可叫了一年多的妈妈,他又想救她出囹圄,救她于水火之中。
段珂毓对上席珩的双眸,那双琥珀一般深邃的眼潭牢牢注视着他,全然是心疼与痛惜。
“哭了?”
段珂毓伸手去碰男人的眼睫,却被攥住手腕,“不要纠结那么多,也不要回想,医院那边交给我,好吗?”
陷入回忆的爱人脆弱易碎,好似寒冬中孤怜发抖的小狗,没有粗壮的骨骼和丰满的皮毛,仿佛就要在下场寒潮中丧失生命,看着他泛红的眼尾,席珩的心脏好似被刀狠狠豁了一道,翻出深红的血肉来,就连微弱的呼吸都疼到窒息。
段珂毓蹙眉,“我不想逃避……”
“逃避不可耻,珂毓。没有人规定逃避就是懦夫的表现,这只是一个选择,因为不想再被伤害,所以选择躲开。”